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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自己是什么时候逐渐注意到他,并且一步步深深陷入这份感情的呢?
喻修明一愣,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僵了一下。
几个月前的那场宴会,安宁被下了药。
从此之后,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。
有些变化是悄无声息的。
比如在那之前,安宁虽然对待喻修明的一切日程都认真到了近乎虔诚的程度,但只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和工作上,绝不会忙里偷閑在公司外喂猫。
当然也不会在陪自己回佳林花园吃飯的时候,用那么露骨的委屈眼看着飯桌上的糖醋排骨。既招人疼,又不惹人烦。
现在的安宁鲜活、灵动,却又偏偏總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他的在意。
仿若从前那个人换了套芯子,在无人知晓时悄悄勾住了喻修明的心。
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,却又讓人难以相信。
在那之后,陶康无意中发现了安宁写下的要辞职的字条。如果不是因为安宁为被下药的事情担心害怕、抑或是对现下在公司的工资待遇不满意,那还有可能是……发生了什么喻修明所不知道的遽变,讓他想要脱离现在的工作生活环境。
可是无论如何,他喜欢现在的安宁。他花了这么长时间、用了这么大精力才找到的人,喻修明决不会轻言放弃。
吃完早餐,喻修明揉了揉因近乎彻夜未睡而有些酸痛的太阳穴,坐在餐桌边等了半小时,这才拨了个電话出去。
男人的模样看上去气定神閑,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分别,可实际上,他胸口的心脏“咚咚”直跳,比什么时候都紧张。
“安宁?”
并没有拉黑或者不接電话。而是如同过往每一次一样,安宁迅速接起了喻修明的電话。
可正是这样堪称“坦荡”的态度,更讓人有些难过。
一瞬间,喻修明心中略过好几种想法,其中不乏“安宁其实对我一点也不在意”这样的惶恐。
“你……在哪?”
原本打算好的开门见山还是没能成功,话到嘴边,喻修明还是咽下,选择了迂回。
况且他也挺想知道,安宁如果没有在这里住,是跑到哪里去了。
“我在酒店。”安宁没想瞒着人,爽快答。
“酒店?”喻修明忍不住皱眉,“酒店住着舒服嗎?不如你还是——”
“酒店是临时住几天。”安宁忙说,“其实我有地方住的,只是这两天有点仓促,还有点东西没买好。我闲下来去买一买布置一下,就可以退房过去了。”
景彦不久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。
——“他刚刚又自己单独买了套房……你不会不知道吧。”
当时的好友,是抱着担心和提醒的意思同他说的。但是喻修明始终不会相信安宁背着自己做事是有什么异心。
哪怕是现在,他也还是首先松了口气,因为确认了安宁执意离开之后,有落脚之处。
滨州居大不易,喻修明虽然从小锦衣玉食,但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。
他知道,在滨州市毫无根基的普通都市白領,很多人工作一二十年都未必能买得起一套体面的房子。多数人选择租房,而且城中村居多,除了能够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外,不存在任何享受。
喻修明只是单纯不希望,安宁会落到这样的境地。
既然是景彦都能说出口的房子,想来不会条件特别差。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安宁大概拥有的资产量,也覺得他不太会在这上面委屈自己,于是沉住气,没有细问。
寒暄说完,这下不得不入正题了。
“你昨天说,你要辞职。”喻修明尽量讓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靜,“如果想好了的话,我想暂緩这件事的流程——不是不尊重你的个人意愿,是打算给你留一段冷靜期。”
電话那头,安宁愣了愣,半晌没说话。
他没想到,在喻修明表达出那样的态度之后,自己辞职的事情还能这么顺利。
强扭的瓜不甜,安宁相信喻修明也明白这个道理,也自然明白,只要自己坚持,最终一定是能够顺利辞职的。只是他以为还得经历几番拉扯,万万没想过次日喻修明打来电话,就会表达同意。
“多谢您。”他低低應了声,不自覺称了敬称,“我会考虑明白的。”
虽然他考虑的结果只能是坚持辞职,但喻修明给出的好意,他不会拒绝。
他辞的不是可有可无的工作,是滨州市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薪高福利工作,任谁都要在这个时候好好想一想,究竟是不是真的要辞职。
“最近如果你想要暂时离开岗位的话,我也准你休息。”喻修明说,“但是这样的话,我们约个时间,你到公司来一趟,做个暂时的交接吧。”
短短三天时间,安宁觉得自己开这辆小车的时间,比过去三年里都多。
他几乎每天都充当司机,只不过一直都在开喻修明常用的座驾,自己的车反而落了灰。
但是以后可能就未必了。
安宁驾驶着车辆慢慢通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红绿灯路口,在集团大楼外的空地上找了个车位停下。
阔别几日,这栋科技感十足的大楼还是如此气派。晴天的阳光正好,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道道金光,更显贵气。
这里欣欣向荣,在合适領头人的帶领下一直脚步不停歇地向前走,从来不会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过分停留。
他停好车下来,绕到公司楼下的星巴克,点了份三明治,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了之后,才慢慢离开店面,往喻晟集团大楼的门厅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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