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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和喻修明在电话里约好了,本周的周一过来,第一时间做工作交接。
喻修明问安宁打算把工作交给谁,安宁便不假思索说了几个名字。
“周叶华在總裁办工作时间很久了,做事也让人放心,同时是我招进来的,應该不会有别的问题,總裁办这块的工作可以交给他,您多提点提点,小周的成长应该也很快。”
“除此之外,我建议您将我的工作分块,分别交给不同部门不同的人。这样不至于让一个人手里掌控的权利过大,对您、对公司都好,同时对他们也好。”
想到当时喻修明在电话那头沉沉地说了一句“听你的”,安宁脚下步子就莫名有些虚浮。
明明是他自己要求辞职的,怎么到头来反而有些舍不得?
他在过去的七八年里,曾经有过太多次穿过这间门厅。即便是没有帶门禁id卡,保安和前台也不会拦住他,反而是都点头微笑,叫了一声“安總好”。
安宁风度翩翩微笑颔首,回礼轻声说:“上午好。”
公司高层、以及安宁直属的总裁办,多半都知道安宁最近来上班的次数非常少。
虽然如今科技发达,办公基本都不受影響,该开的会安宁线上也都没有落下,但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还是略有影響——他们都知道最近的变故,恐怕对安宁来说不算小事。
只不过,对于大楼的保安和前台来说,关于安宁的八卦只停留在当初高瓴出事、责任被舆论往安宁身上推的时候。如今高瓴的事情已经解决,人们看热闹吃瓜的心情也已经淡去,他们也不再对安宁另眼相待。
一路穿过一楼大厅,安宁独自一人上了电梯。
他特意挑在比正常上班时间晚了半小时才来,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上班人群。
到底是要离职了,再怎么心胸坦荡,也总归不喜欢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来公司同喻总谈工作交接。
安宁按下了电梯上熟悉的二十七层按键。
半分钟后,随着“叮——”一声轻响,电梯门向两侧打开,安宁应声抬步,站上二十七楼安静的走廊。
电梯门緩缓在身后闭合,随后重新运转。安宁知道,电梯轿厢很快就会停靠在一个固定的中位楼层,以便在后续的高峰时段以最优效率上下运转接人。
他静静站在走廊中间,没有急着往总裁办公室走。
近乡情怯是什么含义,他突然间便懂了。
那天晚上,他仿佛被玫瑰花刺扎疼了一样转身就跑,在酒店蜗居了两天,又顺顺利利接了喻修明“只谈工作”的电话,自以为自己已经调理好,能够公私分明地见人了,便毫不犹豫脚下生风地过来了。
可是直到此时此刻,安宁才发觉,自己先前当真是幼稚得可怕。
玫瑰花海汹涌而来,不止在那晚的記忆中,现在更是后劲十足,让他脸颊发烫,望着总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,就胸口小鹿乱撞。
为什么喻修明打电话只谈工作交接,对那晚的表白只字不提?
是后悔了嗎?往后再不提及了吗?
每思及此,安宁就蓦地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揪心。
一遍又一遍反刍细节,他连那个晚上喻修明穿着衬衫的暗纹都能说得清楚。可是却又开始怀疑,喻修明当真说了喜欢他吗?如果是,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仿佛雁过无痕一般了无踪迹。那么会不会是他自己异想天开的幻想?
多种心情交织、撕扯,让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一把相思苦。
安宁闭上眼睛,做了个深呼吸,将自己早已拟好的工作交接方案又过了一遍,确保无误;也像以往每一次向喻修明彙报工作一样简单梳理出了思路和大纲,保证彙报效率,能够条分缕析,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上司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。
喻修明听汇报的时候不喜欢官话套话,但喜欢分点分条、思路清晰。很多人有了第二条就丢不掉第一条,总是会让喻修明在听汇报的时候感觉干货不足。
所以经常都是安宁汇总,然后依着喻修明的習慣自己整理一份,亲自给要求颇高的总裁做一份效率最高的汇报。
安宁在这方面养成了良好的習慣,说话不掺水分且十分有条理,闭上眼睛捋一遍都能瞬间组织好语言。
别人能胜任这份工作吗?脑中划过这道想法的时候,安宁轻轻动摇了一瞬。
除了工作,会有人像自己一样了解喻修明一日三餐的习惯,能記得在降温的时候帮他带厚大衣,惦记他每月回佳林花园吃一次饭有多煎熬吗?
不能。安宁在心里笃定给出了答案,却不敢宣之于口。
他叹了口气,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,抬手叩了三下门。
“喻总,是我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看起来是要交接,实际上真的快要亲亲了[让我康康]
“进来吧。”
熟悉的威严声调。
似乎不带什么感情,仿佛门口站的不论是谁,这声线都不会为之有丝毫变化。
肌肉記忆使然,安宁动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开门,进屋,反手关门,目光在意識之前便自然而然地投向坐在办公桌电腦后的喻修明。
两天没见而已。
可是得知对方心意之后,目光都变得贪婪,忍不住细细描摹,找不同一样仔仔细细看着眼前人和前日的区别。
“喻總,我来了。”
喻修明今天穿深灰色西裝,内搭浅色衬衫以及同色系的深色領带。显然没有上次见面时打扮精致,和平时上班一样,没有配領带夹。
是喻修明上班期间的常见穿搭风格。安宁不知道见过多少次,也不知道亲手帮喻修明搭过多少次这样的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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