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爪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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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1章 与子偕老七（第3页）

“什么！”

江鹿眼神中的错愕并不像伪装的，祁岑不由松口气，不知情便好。

他觑着被晚霞映红了的脸，严肃道：“方才兴州有急报，是我兄长写的，南晋率兵于两月前进攻太恒，现在兵至兴州城下了。万岁爷大发雷霆，问江大人这次和谈到底在做什么？一下之下，头疼又犯了。”

“我父亲为官如何，朝廷上下皆知！”话音刚落，江鹿便忿忿不平道，“南晋打过来说明此番谈和失败，没我父亲的半点消息……”他拧着眉，浮出脑海的思绪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。

“我也这般想，江大人为人正直，对国一片丹心，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。”

“现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。”

祁岑面向天，偏着目光停留在江鹿的面颊，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，江大人身边不还有你哥哥在吗？他定能好好护着的，你眼下紧要的是皇帝那，要是召你前去问话，你要小心着些。国运不顺，皇帝有意拿人开刀。你还记得撤离玄都那夜吗？城门原本还能再守两日，却不知道是谁将它打开了，应该是事先就有奸细藏在城中，还很可能就在缺席官员的名单里。他为此事近来疑神疑鬼，性子也变了不少。”

他在提醒江鹿小心应付，千万别触了逆鳞。

江鹿沉着脸，坚信父兄不会叛国，“万岁爷当真问起，我也只会告诉他‘没有’，我父兄不是贪生怕死之辈，若是，就不会应承下来谈和的差事，万里迢迢把命送出去。”

祁岑长叹一声，心上的石头越来越重，舒一口气方稍微缓解。

“你呢？你兄长不是在兴州任职吗？我记着你前些日子还让族里的亲戚投奔去，那南晋铁骑打过来……”江鹿也偏眸注视着祁岑。

这也是祁岑缘何叹气的原因，“我以为到了兴州还能过几天太平日子，哪料南晋无声无息就打过来了。”

“放心，有祁大人在，家人一定可以平安脱险。”江鹿也宽慰着他。

他们除了彼此安慰，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。

入夜后赵韫负责的马车也到了，江鹿下令开城门放行，派人向皇帝禀报，然后进行清点。

他见洛晟俯身出了车厢，随即又伸手扶住后边下来的聿春，他走过一遍车队唯独不见赵韫的身影，遂问平素关系走得近的聿春，“赵公公呢？”

聿春路上在河边清洗了身子，换上干净的素袍，举手投足间又是宫中的那位从容的秉笔大太监，“那日我去找了，没见着赵大人，房中的衣物钱财也一并没了，因为情势紧急所以我不敢久留，便擅作主张启程了。”

江鹿将信将疑地朝身旁的洛晟看去，眼里端详二人的神色，车队一列下去都有火把照着，长得看不见尽头。他心忖赵韫要逃怎么不顺手牵羊，撇下一大笔钱财，“情况如何，你们到万岁爷跟前讲清楚罢。”

他原是要问洛晟为何也在押送队中，但碍于从前是他上司的关系，留了脸面没问。

他也无心过问太多，父兄至今音信全无，在他心里成了解不开的结，熬着他的精神力。

陈雲醒时，聿春已然收拾妥当，穿着在职的官袍守在寝室前的廊子里，听见微弱的呼唤声，他微弓着身推门而入。

“万岁爷您醒了。”

陈雲朦胧地看了一眼聿春，让搀着坐起身来，他头痛欲裂地问：“什么时辰了？”

“三更天了。”

“马车来了吗？”

“来了，途中安全，现下已经照册入库。”

陈雲闻言心安了，默了默又问：“赵韫何在？叫他进屋见朕。”

聿春这下该起身领命去办，但起了身就没再有动作，只垂头立着像犯了错事，一声不吭。

陈雲觉察端倪，疑道：“怎么了？还不办去？”

“回万岁爷，”聿春头埋得更低，“赵大人失踪了。”

“失踪？”陈雲唇色发白，神色极差，“赵韫何时失踪的？”

“马车出发前，臣找过赵大人住所，”聿春摇摇头，“无人。”

陈雲蓦地笑了两声，讥讽道：“好个赵韫。”

聿春垂着脑袋，他知道，皇帝当赵韫临阵逃了。

伺候皇帝睡下，他退出了房间，如在宫里那样守着寝殿值夜，冷冷地眺望着皎月。

“那夜所见所闻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字，你这么做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，我会替你保守住秘密。”

马车上，洛晟是这么与他承诺的，他很感动也选择了相信，似乎他们之间的情意因此又进了一步。

“你同我说实话，赵韫是死是活？”赵韫去向兴许能瞒得过猜忌心重的皇帝，但很慢瞒得过老精明的洛程。

事实上这也在洛晟的意料之内，自己的父亲什么脾性，他很清楚，“死了。我发现他要独吞宫中珍宝，打斗中把他杀了。”

洛程攒眉，仍是不信，“你杀了赵韫？”

“是，不杀他，他便要杀我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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