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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得可真美!那冒牌货真该死!”乞伏琼华愤然,转而一叹,“可惜王怀宗失手了。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刺杀若成,两国必有战事,而有的人名望受损,便不得不让出王位了!”沮渠无讳斜睨着阿母,“至于谁来坐这个位置,却是另一回事了!”
“可惜了。”乞伏琼华叹道。
“那个武威公主,花样倒挺多的,你看她做的桩桩件件,不都是在邀买人心?”沮渠无讳道,“还在大王面前装贤惠,她可骗不了我!”
乞伏琼华回想了一下,点点头:“你的眼线很广,但我也没闲着,听你和……听你的意思,也在德音殿里安插了眼线。”
话虽说得快,但她省去了“孟太后”三字,免得儿子不高兴。
“是么?”沮渠无讳大喜过望,“你打听到什么?”
乞伏琼华便把李云洲疑似调戏王后一事,说与沮渠无讳听了。
他听得发笑,眼里满是失望:“就这个?我还以为她去窃了什么军国机密呢!阿母啊,你这消息有什么用!”
这话听得乞伏琼华脸上发臊,但她强自辩道:“这怎么就不是大事了?女子的名节很重要的,你竟不知?”
名节……
沮渠无讳咂摸这个词儿,良久,突然唇角一勾。
片刻后,他激动地搂住阿母,把头往她头上一蹭:“阿母说得对!”
颐养天年?我不信
晨光初破晓,日光穿透窗牖,洒在拓跋月圆鼓鼓的腹部。
她立在窗边,抚摸着肚子,感觉有些撑持不住。
阿澄便在一旁说:“公主,要不然我们还是上个裹肚吧。”
拓跋月颔首:“好。”
阿澄把窗牖阖上,搀着拓跋月坐回眠床前,帮她褪去外衣,又把一段锦缎裹肚轻轻缠绕在她腰间。
拓跋月觉出一丝草木的香气,便问:“这里加了什么?”
“李侍御师加了一些安神保胎的药草在夹缝里。”
“哦,”拓跋月顿觉安心,“他倒是有心。”
少时,霍晴岚从望舒阁外疾步而入,走到拓跋月跟前,刻意压低了声音。
“公主,方才赵侍卫长传话于我,我们的人听到一个消息。原来,你遇刺那件事,是酒泉王干的。”
拓跋月闻言,轻抚腹部的手蓦然一紧,眼神变得犀锐无比:“不是尹夫人?”
“是她,但酒泉王也参与其中。只是,他二人到底是合作关系,还是尹夫人受其驱使,尚未查清。”
“尹夫人的动机很明确,无非是想破坏我大魏和河西国的联姻,这不难猜。但酒泉王图什么?你把偷听的话原样说来。”
霍晴岚照赵振的描述,一一道来。而后,她说:“虽然用了
听瓮,但母子俩说话小声,有些地方没听清。”
拓跋月点点头:“容我想想。”
她蹙眉深思,口中轻声嘀咕,像是在梳理千头万绪。
少时,她终于想明白各种关节,冷笑道:“这厮好毒的计!”
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,满是愤怒。
霍晴岚、阿澄都凝神望着她,但听拓跋月剖析道:“酒泉王表面上与张掖王交好,以他马首是瞻,实则是躲在张掖王的身后,在对大王和我放冷箭。当然,他也不会放过张掖王。”
“他想称王?”霍晴岚问。
“自然,不然,他何须搅动两国之争,唯有如此他才能借我之死,来败坏大王的名声,而后再扶持张掖王上位。当然,这不是最后的目的。先王以前不还尊段业为王么?结果呢?”
霍晴岚摇头笑道:“这心思也太曲折了,难为他想出这么一招。”
“只是他想不到,他阿母在深宫多年,早就被那套嫡庶之别的伦理给浸染了。”拓跋月口出谑语。恐怕,他要想别人为他做嫁衣,不太容易了。连他阿母都不会支持他。”
“现下,我们应该做点什么?还请公主示下。”
拓跋月沉思片刻,缓缓起身,道:“我方才想起一事,尹夫人出逃之时,从酒泉去了伊吾。之前我尚未想过,她与酒泉王有勾结,如今看来他二人的确早有勾结。”
霍晴岚回想了一下,心里隐隐不安,蹙眉道:“刺杀不成,他们会甘心么?这一年来什么动静都没有,我总觉得不太对。”
冰封之湖,其下或已漩涡暗生。拓跋月也明白这个道理,默默颔首。
“尹夫人最近有何异动?”拓跋月问。
数月前,得知尹夫人出逃时,拓跋月便已让赵振去安插暗探。那时,她虽然还不完全确定,刺杀一事是尹夫人主使的,但已经疑上了她。
这些时日来,拓跋月也把诸多细节关联起来,确信尹夫人便是幕后黑手。
这个幕后黑手需同时具备两个条件。
其一,她只想刺杀公主,但不想让迎婚使左丞宋繇受伤。为此,她利用宋繇“怕鱼腥会晕厥”这一点,将之排斥于危险之外,也免于被大王怪责。当今之世,除了尹夫人、她两个女儿、沮渠牧犍、宋鸿,还有谁知道宋繇有那么一段过往?
至于尹夫人为何要护着宋繇,也不难解释。尹夫人曾是凉主李暠的皇后,而李暠是宋繇同母异父的兄长。
其二,当年,内侍王怀祖为何刺杀沮渠蒙逊,一直是宫廷秘辛,但仔细去查,还是有迹可循的。追溯王怀祖的过往,他的父亲曾经是尹夫人父亲的门客,后来,王父于尹父决裂,互不往来。但人情关系本就复杂,既然尹夫人、王怀祖的父辈曾关系密切,尹夫人再与王怀祖重建关系,也并非全无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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