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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位好?”沮渠牧犍扶额,“方位好,怎就被雷劈了,玉人还落到人家手里了?”
沮渠那敏语塞了,沮渠牧犍哭笑不得:“阿姊,以后别搞这些小动作了。她活得好好的,我和魏国那边还能谈一谈。万一她有个好歹,那就没得谈了!”
“说你没志气,还真是没志气。我替你结的盟,总会帮到你的!何须畏首畏尾?”
“其实,我很羡慕老七。”
老七,说的是沮渠安州。
他幽幽道:“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,就已经被派去柔然当人质了。哪儿像他,乐得做个逍遥王爷。”
这也是他不想和柔然打交道的原因之一。想起来心里膈应。
“逍遥?”沮渠那敏敲敲额头,戏谑道,“我怎么记得,前两日你和老六还一块逍遥了?”
“阿姊,你就别取笑我了。我在你心目中,就如此不堪么?”
“你不是贪恋女色,还是为了什么?”
“呵!你俩不是很要好么?要不,你帮我问她?”沮渠牧犍瞪着她。
“问什么?”沮渠那敏与李敬芳往来频繁,言谈投契,称得上是一对密友。
“她说,她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。”
看来,李敬芳从未与阿姊提及,她不是在骗他吧?
大王又威胁得了魏主么?
魏使临于姑臧,河西王、王后皆盛装而出,在谦光殿中排筵待宾。
沮渠牧犍一直担心,拓跋月会去使者跟前告状,遂为使者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行程,一直让鸿胪寺官员殷勤地伴随在旁,不让他们有机会与公主独处。
转眼便至第七日了,沮渠牧犍见他们还没有要走的意思,便私下里传召国师刘昞过来,问计于他:“国师,这次我们给李顺塞多少金子呢?还有,此次还来了个古弼。要不要给他也……”
刘昞思忖一时,道:“刘潔死后,李顺便做了尚书令。录尚书以下,尚书令是尚书省最大的官,他的胃口自然也不比往年。至于古弼,不要给。”
“不给?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据我所知,古弼这个人,虽曾在军务上有疏漏之处,但却是个义不受贿之人。大王要是给他塞金子,恐怕会惹恼他。其实,唉……”
“国师……”
“当年,我便反对贿赂使臣,岂知先王却执意如此。”
“这……唉……说当年,悔当年……”
起初,沮渠蒙逊后悔自己称藩于魏,便企图为难李顺。
他声称自己因多年的征战劳累,腰腿已大不如前,无法像常人那样自如地拜伏于地。
李顺深知沮渠蒙逊的用意,便一字一句地强调着凉王作为藩臣应尽的礼仪:“河西王殿下,您身为我大魏的藩属,自当恭奉藩臣之礼,伏跪接旨,方显忠诚之道。”
见沮渠蒙逊仍试图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,李顺正色厉言地谴责道:“殿下在殿庭之中,倚案箕踞,成何体统?此等行为,岂是藩臣所应为?”
为加强说服力,李顺开始引经据典,以周天子与齐桓公为例,说了好一通话。
沮渠牧犍听到那些“藩属如何恪守本分,恭谨事上”的话,头皮都要炸了,不得不收起心中的傲气,缓缓起身,勉强下拜,行起了藩臣之礼。
彼时,河西君臣目睹此景,无不以为李顺是一位刚正不阿、铁面无私之人。然而,时日一长,往来多了他们才渐渐发现,李顺也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刚正。
有一次,沮渠蒙逊与李顺游宴,酒后失言说了一些侮慢悖理的话。醒过神来,沮渠蒙逊惊出一身冷汗,他也担心李顺回朝之后,会如实禀奏于宗主国,便找机会把金银珍宝塞入李顺袖中。
李顺并未拒绝。
如此这般,沮渠蒙逊便明白了李顺的真面目,此后也与他“倾心往来”。李顺投桃报李,自然不会说起河西王的过错。
贿赂之道,向来不为刘昞所赞同,但很多事有了第一次,便有第二次,他也无法阻止。
沮渠牧犍继位后,也对李顺采取了贿赂手段。
故此,凉王政治教化的得失,拓跋焘并不尽知。
“大王,”刘昞的眼风掠过沮渠牧犍的脸颊,他难得地敷了粉,想来是为了遮丑,“恕老臣直言,这一次,您不应该得罪王后。”
今后,自己何去何从,他已有了决断,但毕竟君臣一场,他也不希望王座上这人下场凄惨。
“你是说,我得罪了魏国?放心吧,王后都没能和使臣接触。”
说这话时,沮渠牧犍露出些沾沾自喜的神情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“据我所知,”刘昞窥他这神情,益发失望,“王后不是个寻常人物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“譬如说,一般的人都畏惧巫蛊之术,必会追查到底。但王后……大王您曾与老臣说,王后一笑了之,不以为然,不仅没去追究,还把玉人碾成齑粉吃下去了。”
刘昞顿了顿,又道:“老臣私心里揣测,王后应该是不想掀起风浪,祸及无辜。毕竟,殷鉴不远。大王,此等气魄,便非寻常人物所能有。”
沮渠牧犍沉吟道:“然也。”
“老臣看得出来,王后起初对大王颇有戒心,但当她有了身孕之后,看您的神情便有些不一样了。只不知,你后来又如何失了她的心。再后来……”
他又看了沮渠牧犍一眼,顿了顿,进言道:“大王待她好一些,待小公主好一些,她的心会向着你的。他日……他日纵有变故,想来她也不会让你含侮受屈。”
“你这是让孤去讨好一个女人了?”沮渠牧犍不屑道,“当初,您让我求娶魏国公主为王后,孤也照着做了,但您不要以为,孤会一意讨好魏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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