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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贺定睛一看,见那字迹略显潦草,似显心绪不宁,然条条罪状历历在目:弑君、矫诏、擅权、祸乱宫闱、贪墨国库……这似乎是拓跋余能想到的所有罪名。
“弑……弑……”源贺手颤抖起来。
“朕可没冤枉他,朕早就想为父皇报仇了。明日东庙,依计行事!以此昭告天下!”
他孤注一掷,心底却又一丝慌乱,但他不想让源贺看出来。
见状,源贺接过帛书,郑重收入怀中,垂首道:“臣,领旨。”
翌日,东庙。
皇家祭祀礼仪庄严而繁琐。
宗爱作为百官之首,全程伴在皇帝拓跋余身边,态度恭谨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拓跋余强作镇定,余光却不时瞥向宗爱和周遭的侍卫。
他最能倚仗的人物——源贺、长孙渴侯,就在此间。
祭祀仪式终于结束,拓跋余的手心沁出冷汗。
依着流程,皇帝须至偏殿静室稍作休憩,更衣后再进行后续环节。
拓跋余遂在宗爱、贾周及一众内侍的簇拥下,走向那间预先安排的静室。
走了两步,拓跋余见源贺、长孙渴侯不曾跟来,莫名地心慌。但他已被簇拥着往前走,自无退回的道理。
然而,就在拓跋余踏入静室的刹那,异变陡生!
静室的门,在他身后猛地关闭!
倏然,原本恭敬随侍的贾周,褪去了所有谦卑,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。
霎时间,贾周扑了过来,用一块浸透剧毒药液的布帛,死死捂住拓跋余的口鼻。
动作,竟快如鬼魅!
拓跋余惊恐地瞪大双眼,拼命挣扎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却无法呼救。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贾周,只觉什么东西从身体流失,视线变得模糊。
直到此时,拓跋余方才明了,他被源贺、长孙渴侯卖了。虽不知他二人到底图谋为何,但事实只能是这样。
好傻!原来,他仓促幼稚的谋划,早已被宗爱洞悉。他所期待的“祭祖锄奸”,却成了作茧自缚的死局。
见拓跋余意识逐渐溃散,贾周也缓缓松开了手掌。
掌心,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赫然眼前。
片刻之后,静室门开。
宗爱站在门外,面无表情地看过来。
贾周微微点头,低声道:“幸不辱命。”
宗爱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一刻钟后,宗爱泪流满面,奔到宗室、百官跟前,用一种沉痛无比的语气宣布:“至尊……至尊因连日操劳,加之往日纵欲过度,酗酒伤身,竟于祖宗之前……突发风疾,龙御归天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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