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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幻觉。
也不是他因思念过甚而生的心魔。
那半年里,他几乎把整个皇宫,连同整个大乾,都翻了个底朝天。
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君淮序疯了,顾岁暮疯了,金樽月也疯了。
唯有他,还能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,去翻遍那些被束之高阁,布满尘埃的古籍。
他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,却再也听不见那个曾让他头痛欲裂,又让他欲罢不能的“噪音”。
整个世界,都乏味得可怕。
直到他在一本孤本的角落里,找到了关于“招魂婚”的记载。
以生者之血为媒,办一场只为亡魂而设的婚礼,若魂魄尚在世间,或有一线可能,循着执念归来。
荒诞不经。
可他还是这么做了。
他遣散了所有下人,独自一人,穿着这身刺目的喜袍,准备与一个虚无的牌位拜堂。
他只是想,再试最后一次。
“我……我回来了。”
江应怜仰着头,泪水糊了满脸,声音颤抖沙哑,像只走失了许久终于找到归巢路的小动物。
裴无相的心脏,被狠狠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抬起手,指尖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,轻轻抚上她的脸颊,擦去那滚烫的泪珠。
他的动作很慢,很轻,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
“……嗯。”
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,沙哑得厉害。
他想说“欢迎回来”,想问她这半年去了哪里,想说他有多想她。
可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了一个收紧的拥抱。
他将她死死地扣在怀里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,下颌抵着她的发顶,闭上了眼。
那片死寂了半年的世界,终于又响起了独属于她的,乱七八糟的心声。
【天哪,真的是裴无相!他怎么会穿着喜服?这什么情况?这婚礼是给我办的?他疯了吗?他就这么相信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?万一我回不来,他岂不是亏大发了?】
【不过……他抱得好紧,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……】
【算了,勒死就勒死吧。】
裴无相的嘴角,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,微微向上牵起。
这恼人的噪音。
真好听。
???
半年后,凛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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