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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那片冰冷的死寂里,竟可悲地渗出一丝微弱的、锥心的贪恋与不舍。
真是可笑啊。
明明已经决定放手,决定离去,却还是会被这不知是真是假、是梦是幻的“在意”所触动。
但他很快将这丝不合时宜的、软弱的情绪狠狠掐灭。
不能再动摇了。
不能再抱有丝毫幻想了。
妈妈,对不起。
我可能……要做不到您期望的温柔善良了。
这个世界,从不奖励善良。
但请您放心,等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,为您讨回公道,我就去陪您。
不会再让您一个人,孤单了。
他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异常平静,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,一种赴死前的决然与冰冷。
之前所有的挣扎、痛苦、彷徨、猜疑,似乎都在这个夜晚沉淀了下来,凝固成一块坚硬、冰冷、再无波澜的铁。
就在这时,趴在床沿的薄靳言似乎又被胃里的酒液折腾得难受,眉头紧紧锁起,无意识地又嘟囔了一句,比之前更加含糊不清,像是在抱怨,又像是在某种混沌状态下的哀求:“……别躲了……傅辞……烦……”
傅辞的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,闷痛得几乎让他窒息。
他猛地闭上眼,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再睁开时,里面所有汹涌的波澜都已褪去,只剩下的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冰冷的平静,宛如暴风雪过后的荒原。
他最后深深地、近乎贪婪地看了一眼薄靳言的发旋,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印象,烙印在即将湮灭的灵魂深处。
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、坚定地移开了目光,转向窗外那无边无际的、吞噬一切的黑夜。
够了。
就这样吧。
薄靳言,无论你此刻的醉话是真是假,是有心还是无意,都与我无关了。
我的路,已经走到了尽头。而在尽头等待我的,不是你的救赎,而是我早已该去的归宿。
只是,在离开之前,有些债,必须用血来偿。
他安静地躺着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,等待着身上酒醉的人离开,也等待着黎明到来后,必将掀起的腥风血雨。
他能预感到,薄老爷子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,很快就不会再容忍这里的异常沉寂。
而他,已做好了面对一切、乃至最终审判的准备。
蜂蜜水,谈话
时间稍稍回溯至前一晚,薄靳言闯入傅辞卧室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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