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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则心里美了,只可惜转头了看不到哥儿脸红的样子,心想若是有梳妆台就好了,他还能从镜子里看他。
快了,过几天就能用上。
郑则把玩着发带,问:“婚服喜欢什么样式的?”
郑则已经不要脸地喊他夫郎了,这会儿又问婚服,这人就是故意的,想看他害羞生气,他偏不,周舟也忍着害羞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回他:“简单的就好。”
郑则又问:“喜欢什么花纹的?”
怕问得不够详细,又补充:“祥云,水波,白鹤,双囍,麒麟,龙凤呈祥?”问完转还过头来看哥儿。
周舟分明瞧见了他眼里闪烁的笑意,差点跟着笑起来,感觉郑则好开心啊。周舟把他脸推回去,不让他看自己上翘的嘴角:“简单的就好。”
郑则不依不饶:“那喜被呢,喜欢什么绣面,花开富贵,喜鹊登梅,鸳鸯交颈,榴开百子,龙凤呈祥?”
周舟不懂他一个汉子怎么对绣纹这么了解,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头发:“简单就好。”
郑则心想,可不能简单,一定要买得让人满意,买得让人开心。
周舟垂眼认真束发,用木簪把头发固定后,向前伸手示意,郑则故意把自己的手放上去,周舟反手轻打了他一下,又伸手,这人才把发带递上。
发带缠绕几圈,最后在簪子下面打了个结,这就束好了。
郑则转过头问他:“好看吗?”
戴着新发带的汉子满脸精神,眼含爱意,就那么直直看着他,周舟这回没含糊其辞,夸赞道:“很好看。”
郑则顿时笑逐颜开,拉住哥儿的手,举到嘴边亲了亲。
两人又讲了一会儿话,夜渐深,郑则止住话头,让他早点休息,顶着大半夜梳好的头发回房了。周舟瞧他离开时那止不住的得意样儿,庆幸这会儿不是白天,否则这人少不得要到大娘和郑伯伯面前开屏,那才叫丢脸呢。
周舟再次检查明日要带的东西,把布袋收好,吹了灯,躺回床上。
有点睡不着。
嫁衣婚服……周舟本是有的,他长到十四岁,娘亲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嫁妆。
“你看,咱从现在开始绣,慢慢绣,哪怕你十七出嫁,三年时间也能绣好了。”
“况且爹娘还想留留你……十八十九更好,咱们时间够够的,一件婚服还怕它绣不成吗?”
“……娘亲,我绣猫崽狗崽行不行?”
“小孩儿,贪图简单是不是,畏难了是不是,谁家成亲穿的婚服绣猫狗,不成不成。”
“我家,周舟家呗。”
“……算了,娘给你绣吧,你想要什么花样,凤环牡丹,鸳鸯戏水,金鱼戏珠……这些喜欢吗?”
“娘亲,要简单的。”
“……哎呦,真是小孩子家家,问也白问,要真绣了你到时得哭,玩去儿吧。”
……
周舟不想她绣得太辛苦,所以想要简单的,可惜他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件婚服,娘亲说等成亲再给他,也不知当时离家,这些东西带出来没有。
;应当没有,出门在外长途漫漫,无用的东西他们能不带就不带,真是白费了娘亲的好心意。
周舟翻了个身,闷在被子里悄悄流泪,没想到被阿娘说中。
可他哭,却不是因为婚服。
随即又想起郑则,心里泛起甜蜜喜悦,难过被稍稍冲淡,不哭不哭,周舟擦擦眼泪,闭眼睡下。
郑大娘和郑老爹也睡不着,却是高兴闹的,儿子终于要成亲了,夫妻俩原本睡前说话,结果越说越兴奋,干脆大半夜起来点灯盘算家产。
郑老爹嘿嘿一笑:“看你乐得。”
郑大娘笑着打他:“咱俩谁也别说谁。”
郑老爹嘴上说着不确定是否买田地,但这些年已经把买田的钱攒得足足的,这钱是大头,不能动。做生意不如种地稳定,种地只要不发生天灾战乱,一辈子踏踏实实也能有口饭吃,这份钱便是他们家的退路。
接着是夫妻两人的体己钱,儿子是个好的,准儿夫郎也是好的,他们并不忧虑养老,只是两人年岁渐大,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还好,就怕生大病,若是真有那一天,这钱也能帮上,两个孩子也不用那么辛苦。
再者是平日里收猪的本钱,生意好时,他们家猪圈能放三四头收来的猪,每头猪要花个二两左右,这份钱要留住。
周舟只身一人嫁入郑家,郑则提过要给买点私己压箱底,夫妻二人也把这份钱匀出来。
郑老爹:“还有啥?”
郑大娘挨着他:“没了吧?”
夫妻绞尽脑汁想了又想,郑大娘拍手:“还有夫夫俩的体己钱!”两人年轻,爱吃爱玩,还要交朋友,不能平日里想买个啥这都来问爹娘,兜里掏不出钱那多丢面。
郑老爹点点头:“成。”这份钱也匀出来后,剩下的是供郑则成亲花费的钱。
两人乐了:“得亏早年咱们使劲攒钱,看看,儿子成亲,定能叫咱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!”
郑则回屋后,小心换上里衣,身心轻松,愉悦未消,躺床上慢慢睡着了。
同个屋檐三种心情,皆是为了一件事有感,平凡寂静的夜晚,四人怀着不同心情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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