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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舟从镇上回来后一直情绪不高,夜里还做了噩梦,郑则把他喊醒,点灯后发现夫郎脸色发白浑身冒汗,看得他眉头紧皱,去厨房烧了热水给人擦洗,才哄人重新入睡。
“睡吧,在家呢,我也在。”
周舟急促的心跳才渐渐缓下来,拉过郑则的手,一定要他把自己抱得紧紧的才肯睡。郑则都依他。
打听赖大赖三并非易事,周舟又如此害怕,郑则搂着人暗想,下次再去城西打探,便不带他了,免得他再受惊,吃睡都不好。
这段时间郑则也没出门,留在家里陪周舟,郑老爹自个儿驾着着牛车寻毛猪,他打算在中秋节前杀两头,挣了钱全家好好过个节,儿子在家陪周舟,他并不介意,趁他还跑得动,多干点没事,一家人不讲那些。
周舟和郑则这会儿在屋里算钱呢,这段时间杀了三头猪,每一头猪除去本钱,能挣个八九百到一千多文钱,曹酒头那头猪就卖得很好,赚了一两二百文,不知道下次收到这么好的猪要什么时候了。
收猪本钱和一半的收入给了阿爹。
前段时间付了租子,买了白面,还有那块软绸,出摊时在镇上买的午食,给丁杰打探消息的半两打点钱,周舟养身体的药,夫夫俩平日里零零碎碎的花销,只要是往外掏的都计入内,周舟甚至把买糖画的钱也算上了,如今手里只得七百八十文。
周舟把算盘推开,叹了口气,挣钱真不容易啊。随即又想到,郑大娘和郑老爹真是厉害,一个挣钱一个持家,把日子越过越好,当初他们给夫夫俩那十两体己钱,周舟和郑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到这么多呢。
郑则给他打扇,安慰他:“咱也用了不少,不能只看落袋不看掏出的,吃进肚子的、办事的,这些都不亏,咱也没浪费。”
周舟点点头,拿过郑则的钱袋,给他往里头塞铜板,鼓鼓囊囊才停下来。
“给这么多?这么相信我。”
周舟点点头,汉子在外头一定要有钱的,从前在家,他见娘亲也是把爹爹钱袋塞满了才罢手,不过她塞的是银子,自己塞的铜板,娘亲还说,夫妻恩爱,最紧要是相互信任。
“相信你,”周舟把剩下的钱装好,放进床头暗格,和那十两银子分开。放置妥当后走回郑则身边,懂事地坐到他大腿上,认真地说:“最相信你了,我将来也要给你塞银子。”
郑则含笑看他,不禁深深叹谓,得此伴侣,人生夫复何求?
今年的萝卜干晒得多,配着杂粮粥全家都爱吃,周舟便打算再做点。
郑大娘找出了辣椒干和花椒干,芝麻和花生,家里的活都做了,郑则也要进厨房帮忙,想陪陪夫郎,郑大娘识趣地让出位置,正要嘱咐郑则捣辣椒干呢,武婶子上门来寻了。
娘仨赶紧出厨房问候,郑则去搬来椅子,放在门廊阴凉处。
“英红,怎么这个时候来了,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武婶子摆摆手让他们别忙活,“没啥事,我一个人在家闷得很,想来找你说说话,做点针线活。”
周舟提了茶壶出来给她倒水,往院门看了看,没人了,便问:“婶娘,只有你吗,宁宁怎么不来?”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宁宁了,不知道他在家干嘛。
“武宁也不着家,带着大黄到处去溜达,也不知道山上有什么好玩的。”
周舟纳闷:“他手不是没好吗,怎么还上山了?”
武婶子喝了一口茶水,从山脚走下来还挺热的,“问他了,人家说不打猎,说在家闷得要长毛了,想去走走。我瞧他吊着手怪可怜的,出门也没带弓箭,便由着他去了。”
郑大娘进屋拿了鞋锥子鞋垫和麻线,走到门廊和武婶子坐着纳鞋底鞋垫,聊聊天,厨房就让夫夫俩忙活去吧。
去厨房隔间掏了好几把萝卜干,周舟心细地发现吊在横杆上腊肉条有些移位了,他走过去翻看,惊呼:“郑则!闹老鼠了!”
郑则进去看,长条的腊肉被咬得缺了个口,确实像是老鼠咬的,他环顾了小隔间,检查了其他物品和口袋,幸好只有这条腊肉遭了祸。
“不打紧,拿刀切掉这块口子,我一会儿找出洞口,把它堵实了就好。”
辣椒干和花椒干要捣成粉末,郑则拦住周舟,自己搬出小的石臼,说他来捣,这味道可呛着呢。
周舟烧火热锅,炒香芝麻和剥了壳的花生。
门廊里的两人聊着,聊到了明天的草市,草市的位置比镇上近些,大多是附近村落聚集在此买卖交易,武婶子说:“我家没啥可卖的,平日阿勇打到的猎物都卖到镇上,价格也高些,蜂蜜肉干在草市上也卖不出去。”
“家里的鞋垫鞋子,父子二人都不够穿,也不卖了,嫂子,你鞋垫做得漂亮结实,定会有人买,不妨拿去试一试。”
郑大娘心想家里那两个穿鞋也挺费的,不过家里的母鸡蛋下的勤,鸡蛋攒了一些,倒是可以拿去卖,能挣几个是几个。
萝卜干用热水泡一会儿舒展开了,洗净拧干,切成丁,装在大碗里,辣椒
;面、花椒粉、芝麻和花生碎都撒到萝卜丁上,周舟又加了点盐,端着大碗走到灶边,说:“可以放了。”
郑则勺起热油淋在香料上,“滋”一声瞬间激发出香辣的味道,周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“好香啊!”
最后又加了点浊酒和酱油,用筷子仔细搅匀,萝卜丁油润发亮,香气四溢,看着很有食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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