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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里传来忙音,谢知时还保持着接听的姿势,僵在床上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几秒钟后,他才像是被烫到一样跳下床,手忙脚乱地开始换衣服。
手指都在发抖,扣子好几次都扣错。
他进了派出所!他受伤了!
他……他下意识打给了自己?
为什么不是助理?
而是打给了自己这个保姆?
“家属”那两个字的重量,在这一刻沉甸甸地压了下来,带着令人心悸的慌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。
他冲出门,凌晨的冷风一吹,才稍微冷静了点。
他拦了辆出租车,报出地址,一路上坐立难安,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。
派出所里灯火通明,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肃静。
值班民警抬头看了慌慌张张冲进来的谢知时一眼:“什么事?”
“我、我来接秦屿!刚才你们打电话……”谢知时气喘吁吁,声音发紧。
民警打量了他一下,似乎对他的年轻和慌乱有些意外,但还是指了指里面的调解室:“那边,手续办一下。”
谢知时道了谢,几乎是跑着过去。
调解室的门开着,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秦屿背对着门口,坐在一张塑料椅子上,身姿依旧挺拔,但白色的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肘,露出的小臂上有着明显的擦伤和淤青,嘴角也破了,渗着一点血丝,颧骨处有一小块青紫。
他微微低着头,侧脸线条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,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。
旁边还坐着两个同样挂彩、脸色不善的男人,和一个正在做记录的警察。
看到秦屿脸上的伤,谢知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猛地一抽。
他顾不上其他,几步冲了进去,声音都变了调:“秦先生!您……您没事吧?”
他的突然闯入,让调解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。
秦屿闻声抬起头。
看到谢知时的一刹那,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有意外,有一闪而过的松懈,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狼狈?
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,瞬间又被惯常的冰冷覆盖。
他眉头微蹙:“你怎么来了?”语气里听不出喜怒。
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嗤笑一声,阴阳怪气地开口:“哟,秦总,这就是你叫来的家里人?一个小保姆?怎么,老婆不敢来见人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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