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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嚎声、哀求声顺着风飘上来,像无数根针,扎得他耳膜生疼。
“乌苏木,你要干什么?”他猛地一个激灵,挣扎着想去推对方,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慌。
乌苏木揽紧他颤抖的腰肢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冻得发红的耳尖上,语气轻得像情人低语,内容却淬着毒:“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说过的话么?你想死,我就让这满城的人给你陪葬。”
焉瑾尘的心脏狠狠一颤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他看着乌苏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这个男人是真的做得出来。
“箭要准,心要狠。”乌苏木突然掰开他紧握的拳头,将一把冰冷的长弓塞进他染血的掌心,迫使他握住。
那弓身硌得他伤口生疼,他下意识地想松手,却被对方死死按住,“来,让我看看晋国最出色的二皇子,如何亲手射杀自己的子民。”
“不……不要!”焉瑾尘望着城墙下那些蜷缩在泥泞里的百姓,有的在哭,有的在跪,有的抱着孩子瑟瑟发抖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,“够了……乌苏木,你放过他们……”
他的手颤抖得厉害,几乎握不住那把弓。
可乌苏木的掌心覆了上来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强行将他的手指扣在弓弦上。
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指骨被压得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疼得指尖发麻。
“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了?”乌苏木用箭尾挑起他的下巴,迫使他的目光与城墙下那双绝望的眼睛对视。
那女人怀里的孩子还在哭,哭声凄厉得像把刀,“你若再敢寻死,我便当着你的面,让这两万条人命,全都化作青崖城的森森白骨。”
他突然低下头,在焉瑾尘的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,蛮横又霸道的话语在耳边炸开:“我要你活着,活着恨我,活着被我囚禁一辈子,哪儿也不准去。”
弓弦被一寸寸拉开,冰冷的箭镞对准了城墙下那对母子。
焉瑾尘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撕裂了,疼得无法呼吸。
城下的百姓不知何时集体跪了下来,此起彼伏的“饶命啊”“救命啊”顺着风飘上来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箭,比乌苏木手中的兵器更能刺痛他的灵魂。
“不……别……”他绝望地摇头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当乌苏木松开手的瞬间,箭矢破空而出,带着尖锐的呼啸声。
焉瑾尘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,他猛地闭上眼,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是他,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子民。
“呵……”乌苏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,气息拂过他的颈窝,带着令人作呕的热度。
焉瑾尘不敢睁眼,他不知道那支箭最终射向了何处,只知道自己的手上沾了同胞的血。
“求我。”乌苏木的声音裹着雪松香,喷在他的耳畔,铁钳般的手臂箍得他肋骨生疼,几乎要喘不过气,“只要你开口求一句,这对母子便能活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焉瑾尘颤抖的唇瓣,随即猛地掐住他的下颌,迫使他转过头,眼神冰冷而残酷:“怎么?还想咬我?你伤我一次,下面就要死一个人。焉瑾尘,你真的这么心狠吗?那些可都是你的子民,是你曾经发誓要守护的人!”
焉瑾尘死死闭紧双眼,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泪水从眼角滑落,浸湿了鬓发。
他不敢再反抗,任由乌苏木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,每一寸触碰都像是在灼烧他的皮肤。
城下又传来妇人绝望的哭喊,还有幼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,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,头也跟着疼了起来。
乌苏木突然低下头,近乎迷恋地嗅闻着他颈间的气息,那笑声里混着疯癫的残忍:“好,既然你不肯求,那就让你看看,你的清高能抵得过多少条人命。”
弓弦骤然绷紧的声响再次刺破死寂。
焉瑾尘猛地睁眼,只见乌苏木松开了按在他手上的力道,独自拉开长弓,利箭破空而去,直插人群。
远处立刻传来一声惨叫,有人倒在血泊中抽搐,激起一片更剧烈的惊恐尖叫,哭喊声几乎要掀翻城墙。
“今天会很好玩,是不是?”乌苏木伸手摸了摸焉瑾尘瞬间惨白如纸的脸,指尖冰凉,“不想活?那就把他们一个个送去见阎王,让你带着满手血腥,永世不得安宁。”
他突然扬手,城墙下的蒙古兵立刻拖出一家老小。
白发苍苍的老妪死死护着怀中的孩童,年轻的父亲张开双臂挡在妻儿身前,那母亲则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,眼神里满是绝望的恐惧。
这一幕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焉瑾尘的心上。
他想起自己曾经拼尽全力护着中毒的乌苏木,可如今,这个人却要用万千性命来逼他屈服。
“选。”乌苏木将弓箭塞回焉瑾尘手中,箭头先对准老妪颤抖的额头,又缓缓转向年轻父亲的咽喉,声音里带着魔鬼般的诱惑,“先射哪个?你不选,我就替你选了。”
他突然贴近焉瑾尘的耳畔,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:“看看他们多相亲相爱,可就因为你的固执,马上就要阴阳两隔了。你说,是先让老人看着儿孙死,还是先让年轻人看着爹娘死?”
“疯子!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!”焉瑾尘终于崩溃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他挣扎着想去夺乌苏木手中的弓,却被对方轻易按住,“我恨你!我恨不得杀了你!”
“恨得好。”乌苏木低笑起来,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疯狂,他将箭头缓缓下移,对准了那孩童的胸口,“继续恨下去,这样才有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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