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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惜程皱眉,捞起软成面条的人往角落走,公司门前来来往往全是人,他不想节外生枝。
“7月23号,你在c区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酒,还记得吗?”实际上王亮并没有完成买酒这个行为,罗惜程想诈他一下,看看他会露出什么马脚。
王亮老老实实说:“我记得,但我应该买了两瓶酒。”
罗惜程瞳孔一缩,两瓶酒,这是什么意思?
王亮勉强冷静下来,看两人年纪都挺小的,虽然其中一个面相并不正派,但另一个一看就是个好人,而且,他看了看地上,两个人的影子都好端端的,鬼是没有影子的,他告诉自己,于是他放下心来,不欲再浪费时间,就把那天晚上的事都说了出来。
“我离开警局之后就回家了,之后修改了一下我的简历……”
“停停停,你的意思是,你看到了两个售货员,一个是我,一个是一个中年女人?”
罗惜程打断他,他很肯定当天,甚至从小卖部开店以来,就只有他跟老板两个人在打理,而老板也是个男的,所以不可能会出现一个身穿店员制服的女人。
更何况,当天从始至终,都只有他跟这个买酒的人两个人出现,哪来的第三者?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会不会是你下班之后脱下了制服,被这个女人捡到后假装是店员,实际上是个杀人犯?或者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?”王亮脑洞大开,想着想着就一阵后怕。
“我当天晚上一直都在店里,不可能脱下制服。”鬼什么的,根本就是无稽之谈,就算罗惜程已经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,但他仍然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他相信这些奇怪的现象背后必然有科学能够解释。
而且自从四年前出事,罗惜程找到售货员这份工作后就没再在外出时穿过其他衣服,每天两套工作制服换着穿,所以怎么会脱下制服扔到别处呢。
“你当天有两次离开了店里,会不会是这两次中的某一次,那个女人换上了从别的地方获取的制服出现在了店里?”卜叙分析,他也看过监控。
“那为什么监控上没有出现那个女人?”罗惜程反驳。
他一脚踢在王亮旁边的垃圾桶上,恶狠狠说:“你是不是在撒谎?!”
王亮被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,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青年骤然爆发的气势吓到,赶紧发誓:“我发誓那天看到的一切都是这样,但是喝醉之后的事,我不敢保证都是真的……”
罗惜程并不是真的发怒,他只是想确保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话都是真实的,他用脚一点点踩瘪从垃圾桶里掉到王亮脚边的易拉罐,挑起一边的长眉威胁道:
“我能找到你的新公司,就能一直找到你,你可要想清楚了,说谎的话,我会像踩瘪这个易拉罐一样踩爆你的头。”
王亮又是言辞恳切对天发誓了许久,后望向一旁默默站着的温和男孩求助。
卜叙推了推眼镜,拍拍罗惜程的肩膀劝:“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。”
罗惜程状似不情愿让开了一条道:“哼,暂且放过你,快滚吧!”
王亮终于能重回平静的生活。
从这次混乱的调查中,罗惜程和卜叙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,甚至王亮并不知道自己消失过一段时间,在他的视角中,是罗惜程消失了,这其中又牵扯进一个新的人物——那个莫名出现的,顶替了罗惜程的中年女售货员。
罗惜程在一张纸上写下“中年女售货员,长脸齐刘海单马尾、双眼皮小眼、皮肤黑,身份不明?”的字样,用吸铁石吸在了小卖部的旁边,又用线将这张纸和小卖部、王亮的纸张连在一起。
根据有限的描述,罗惜程以小卖部为中心展开了对这个女人的调查。
菜市场、超市、商场、各种小商店,明面上的地方罗惜程和卜叙跑了个遍,没人见过这个女人,偶尔有符合王亮描述的女人,罗惜程都拍了照片让王亮回忆,每次都是否定答案。
几次之后,罗惜程不禁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王亮在撒谎,要么就是天黑加上王亮本身情绪不对,记忆出现了差错。
罗惜程想朝别的方向努力,却不知道别的有什么方向,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调查。
他打算去那些暗地调查一番,挂羊头卖狗肉的理发店、聚集着亡命之徒的低廉宾馆、没人带都找不着路的地下赌场、夜夜笙箫的俱乐部……
干了几年的深夜商店售货员,罗惜程对这些地方不说很懂,总是了解一些。
在他跟卜叙提这件事之前,卜叙先跟他说了抱歉:“我导师让我去给他帮个忙,我明天不在,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罗惜程摆摆手让他去,卜叙早先就跟他说过自己已经确定了留在本校读研,他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耽误了卜叙的前程。
况且这些天都没什么收获,没必要两个人都行动。
所以罗惜程就没跟卜叙说自己的打算。
背着光的地方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畏光物。罗惜程原以为这些城市缝隙里不会有太多人,真当他走进去,才发现这些地方的人几乎和白日大街上的人持平,是逆转的黑夜世界。
阳光照不进的巷子昏暗潮湿狭窄,一共只能有两个人同时前行,其中一个人还必须侧着身子,就这样,巷子的墙根上还挺放着各种摩托车、自行车,生怕这个道子还能过人似得。
巷子两旁是低矮的民房,本是挡不住光的,奈何民房后面是直冲云霄高楼,就什么都能挡住了。民房的楼道或者门口零星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,或呆滞地放空自己,或警惕地盯着每一个不属于这条巷子的外来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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