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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位妃嫔交换了一下眼神。德妃柔声道:“既如此,我等更该进去侍奉汤药,方是姐妹之情……”
“侍奉?”颜灼挑眉,声音抬高了些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姐姐需要静养,这么多人进去,是侍奉还是吵她?再说了,有本宫在,还需要劳动各位妹妹?”
她一句“妹妹”,堵得德妃脸色微僵。论位份,颜灼确实仅在皇后之下。
“皇贵妃娘娘侍奉皇后娘娘之心,我等自然知晓。”良嫔在一旁细声细气地接话,话里有话,“只是方才见娘娘策马英姿,想必也受了惊吓,不如也回去好生歇息,侍奉之事,可由我等分担……”
这话看似体贴,实则暗指颜灼也是需要被照顾的对象,没资格独占皇后身边的位置,甚至隐隐点出皇后受伤皆因颜灼而起。
颜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她目光如刀,直直射向良嫔:“本宫好得很,不劳良嫔操心。至于姐姐为何受伤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清晰而冰冷,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:“皇后娘娘仁厚,为救本宫而受伤,此恩此情,本宫铭感五内,自有本宫亲自照料报答!倒是有些人,有空在这里嚼舌根表关心,不如回去查查,今日猎场里,怎会无缘无故冲出那只惊了马匹的獐子!皇家围场守卫森严,事先早已清过场,这等意外,未免太过巧合!”
她此言一出,众人脸色皆变!
这话里的暗示实在太明显了——皇贵妃在怀疑今日之事并非意外,而是有人设计!
良嫔脸色一白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不敢再直视颜灼的目光。
贤妃和德妃也是神色一凛,看向颜灼的目光多了几分惊疑和审视。眼前的颜灼,似乎和以往那个只知争宠耍横的皇贵妃有些不同了。她的话,精准地戳中了每个人心底的疑虑,并且直接将怀疑的种子抛了出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。
颜灼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心中冷笑。前世她蠢,看不清这些弯弯绕绕,这一世,有了姐姐的提示,她再看这些人,只觉得处处是破绽,满心是算计。
“好了,”她不耐烦地挥挥手,如同驱赶苍蝇,“姐姐需要静养,都散了吧。若真有心的,便静静心,祈祷皇后娘娘凤体早日安康,而不是聚在这里喧哗!”
她态度强硬,言语带刺,又抬出了皇后静养的大旗,更抛出了“阴谋论”的疑云,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多言。
众人只得悻悻散去,只是各自心中都翻腾起了不同的心思。
打发走了众人,颜灼又冷着脸对皇帝派来的内侍回了话,确保每一句都是“皇后需静养,皇贵妃亲自照料,谢陛下关心”,滴水不漏。
处理完这一切,她才转身回到帐内。
帐帘落下的瞬间,她脸上那层强势冷硬的面具便褪了下去,带上了一丝疲惫,快步走到榻边,关切地问:“姐姐,我没吵到你吧?那些人都让我打发走了。”
虞挽棠一直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,看着她像只护巢的幼兽,竖起全身的尖刺赶走所有潜在的威胁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的阿灼,正在用她的方式保护她。
“没有。”虞挽棠摇摇头,朝她伸出手,“做得很好。”
颜灼握住她的手,在榻边坐下,松了口气,随即又恨恨道:“我看那良嫔就不是个好东西!还有贤妃德妃,表面一套背后一套!姐姐,你说今天那獐子,会不会真的……”
虞挽棠眸光微沉,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猎场之事,陛下已下令严查。此事不急,我们心里有数即可。如今我在‘病中’,正好静观其变。”
颜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皇后因救皇贵妃而受伤,无论真情还是假意,短期内都不会有人敢明着来触霉头,她们反而能获得一段难得的、不受打扰的时光,并且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,可以更清晰地观察暗流涌动。
“嗯!”颜灼重重点头,眼神亮晶晶的,“姐姐放心,外面有我!你只管好好养伤!”她说着,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虞挽棠的胸口,“这里还闷吗?我帮你揉揉?”
虞挽棠看着她笨拙又真诚的关切,心底暖流淌过,温柔地笑了笑:“好。”
帐内再次安静下来,只有彼此交握的双手和轻柔的呼吸声。
秋狝的风波并未因围猎中断而平息,反而因为皇后的受伤和皇贵妃那意有所指的话语,在平静的表象下,激起了更深的暗流。
但在这顶弥漫着药香和暖意的凤帐之内,却仿佛隔绝了所有的风雨。两颗历经生死、终于坦诚相见的心,正以前所未有的紧密姿态,依偎在一起,共同酝酿着未来的风暴与暖晴。
这一次,她们不再是对手,而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。
狗皇帝想得美
皇帝的态度转变,如同在看似平静的后宫湖面投下一颗石子,涟漪迅速扩散开来。
当日晚间,皇帝竟亲自来了虞挽棠的凤帐“探病”。
彼时颜灼正赖在虞挽棠榻前,笨手笨脚地试图给她喂药,一勺药汁能洒出去半勺。虞挽棠倒是好脾气,由着她折腾,只是嘴角那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,在听到帐外通传“陛下驾到”时,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。
颜灼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放下药碗,差点又泼虞挽棠一身。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,垂下头,努力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,心里却警铃大作——狗皇帝来干嘛?!
皇帝大步走进来,目光先是在虞挽棠依旧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:“皇后今日受惊了,伤势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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