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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挽棠垂眸,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,唇角微弯。她自然知道颜灼那点小心思,离宫后虽自在,但许多事需亲力亲为,颜灼又是个贪嘴爱玩的,如今来了旧仆,她自然是乐得轻松。“嗯,只是别太贪嘴,仔细积食。”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颜灼的鼻尖,语气里是惯常的清淡,却裹着浓浓的纵容。
“知道啦~”颜灼拉长了声音,笑嘻嘻地抓住她那根手指,握在掌心,“不是有夫君看着我嘛。”她说着,又往虞挽棠颈窝处蹭了蹭,像只找到舒适窝巢的猫儿,嗅着对方身上清冽又好闻的气息,发出满足的喟叹,“夫君身上真好闻。”
虞挽棠被她蹭得有些痒,心底却软成一片。她微微收紧手臂,将人更牢地圈在怀里,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的芭蕉叶上,只觉得现世安稳,莫过于此。那些深宫里的刀光剑影、步步惊心,早已被这江南三年的烟雨和怀中之人的温暖,冲刷得模糊不清。
“等雨停了,带你去画舫上听曲可好?”虞挽棠忽然开口。她知道颜灼喜欢嘉宁城河上的画舫,喜欢听那软糯的江南小调。
颜灼果然惊喜地抬起头:“真的?夫君今日不下棋了?”往日里,虞挽棠总能沉心于棋局许久。
“不下棋了,”虞挽棠指尖拂过她颊边细软的发丝,“陪夫人散心要紧。”
一声“夫人”,叫得自然无比,却让颜灼的心尖像是被蜜糖裹住,甜得发颤。她脸颊微红,眼睛却亮得惊人,凑上去飞快地在虞挽棠唇角亲了一下,然后迅速埋回她怀里,瓮声瓮气地撒娇:“夫君最好!”
虞挽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一怔,随即失笑,眼底漫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。她低下头,下巴轻轻摩挲着颜灼的发顶,无声地收紧了怀抱。
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了,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,在水阁前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弥漫着雨水、泥土和栀子花混合的清新气息,沁人心脾。
远处隐约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和孩童的嬉笑声,人间烟火气伴随着雨后的凉爽一同苏醒。
芳蕤和挽春去了有一阵子了,想必正在市集上仔细挑选着主子们爱吃的食材。而这临河水阁中,唯有她二人相拥的身影,依偎在雨后初晴的暖光里,静谧而甜蜜,仿佛一幅精心绘就的江南情侣图,连时光都不忍心打扰。
颜灼在虞挽棠怀里轻轻动了动,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几乎要睡过去,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:“夫君……糖藕要冰镇的才好吃……”
虞挽棠轻轻拍着她的背,声音低柔得如同耳语:“好,都依你。”
岁月缱绻,葳蕤生香。往后的每一个夏日,都将会是这般,有蝉鸣,有花香,有冰镇的甜汤,更有身侧之人不变的体温和纵宠。
如此,便好。
果然比宫里有趣多了
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院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和少女清脆的说笑声,是芳蕤和挽春采购回来了。
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,除了颜灼点名要的梅子酱、莲藕、蜜饯金丝枣,还额外买了不少时令鲜果和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点心。
挽春一进门就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小巧的竹篓:“颜娘子,您看!我们回来时碰到挑担卖新鲜菱角的,又嫩又甜,就买了一些,剥了壳用冰水镇着吃,最是清爽!”
颜灼立刻从虞挽棠怀里坐直了身子,眼睛放光:“真的?快拿来我尝尝!”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,全然忘了片刻前还在人家怀里昏昏欲睡。
挽春笑着应了声,便手脚麻利地准备去厨房处理菱角。芳蕤则将买回的东西一一归置好,又沏了壶新茶端过来。
颜灼的注意力全被那水灵灵的鲜菱角吸引了,拉着挽春问东问西,恨不得立刻就能吃到嘴里。
虞挽棠坐在一旁,看着颜灼那副全然被美食吸引、瞬间“冷落”了自己的模样,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热气,语气平淡地开口:“方才不是还说,夫君喂的水更甜些?怎的现在眼里就只有菱角了?”
她的声音不高,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,仿佛只是随口一提。
但这话一出,正在忙碌的芳蕤和挽春动作齐齐一顿,猛地抬起头,两双眼睛再次不受控制地瞪大了!
颜灼也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立刻丢下鲜嫩的菱角,像只被召唤的小动物般迅速黏回虞挽棠身边,抱住她的胳膊晃啊晃,声音又软又糯,带着明显的讨好:“哎呀,夫君~菱角再好吃,那也是吃的呀!夫君是夫君,怎么能一样呢?夫君最重要了!”
她仰着脸,眨巴着大眼睛,努力表达自己的“忠心”:“在我心里,夫君比全天下所有的甜糕蜜饯鲜果零嘴儿加起来都要甜!都要重要!”
虞挽棠本是看她那馋猫样有趣,随口逗她一句,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,听着这串甜得发腻的表白,再看她恨不得指天发誓的认真模样,终究没忍住,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。她抬手,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颜灼光洁的额头:“油嘴滑舌。”
虽是这么说,但那眼神里的受用和愉悦,却是藏也藏不住。
颜灼见她笑了,立刻打蛇随棍上,凑得更近,笑嘻嘻地问:“那夫君还生气吗?要不……我也喂夫君喝茶?保证比我喝的那碗更甜!”
芳蕤和挽春站在一旁,看得是目瞪口呆,面面相觑。
这……这……
虞爷这哪里是生气吃醋?这分明是享受着颜娘子的哄呢!
而颜娘子这哄人的功夫……也忒厉害了!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,偏偏眼神还真诚得不得了,叫人根本无法招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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