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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关键的是,这两位之间流转的那种氛围——一方看似清冷地表达了那么一丝丝“不满”,另一方立刻热情似火地扑上来安抚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黏糊得不得了,哪里是真的闹别扭?分明是情趣!
挽春用手肘悄悄碰了碰芳蕤,用气声极小极小说道:“姐姐……就连这吃醋……都好恩爱啊……”
芳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,努力压下再次泛上脸颊的热气,心里感叹:真是开了眼界了。从前在宫里,只见妃嫔们拈酸吃醋、明争暗斗,何曾见过这般……甜得齁人、旁若无人却又无比自然的“恩爱醋”?
看来,她们需要学习适应的地方,还多着呢。首先就是要习惯两位主子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、蜜里调油的亲密劲儿。
虞挽棠自然听到了那两个小宫女极力压抑的窃窃私语,但她并未在意,只是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颜灼,接过她殷勤递到唇边的茶杯,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。
“甜吗?”颜灼眼巴巴地问。
虞挽棠眼底笑意更深,点了点头:“尚可。”
颜灼立刻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芳蕤和挽春再次默默低下头,嘴角却忍不住跟着一起上扬。
这嘉宁城的日子,果然比宫里有趣多了,也……甜多了。
安宁与幸福
挽春一边手脚麻利地将买回的食材归置到小厨房,一边还在回味着方才水阁里那甜得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。忽然,她手上的动作一顿,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窜入脑海,让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,眼睛瞬间瞪得溜圆。
她猛地扭头看向身旁正在擦拭桌案的芳蕤,压低了声音,因为过于震惊而有些结巴:“芳、芳蕤姐姐!你、你发现没有?”
芳蕤被她吓了一跳,疑惑地抬头:“发现什么?”
挽春激动地几乎要语无伦次,她指了指水阁的方向,又比划了一下:“就是……就是虞爷和颜娘子啊!她们……她们刚才那样儿,拌嘴、哄人、还有那些小动作……你难道不觉得……太、太自然了吗?就好像……好像……”
她“好像”了半天,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,声音压得更低,却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:“就好像是恩爱了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一样!根本不是才在一起两三年的样子!”
芳蕤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,眉头微微蹙起。经挽春这么一提,她也猛然察觉——是啊,那般的默契,那般的熟稔,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神会的亲昵,甚至包括虞爷那看似清淡实则纵容到底的态度,以及颜娘子那浑然天成的依赖和撒娇……这绝非短短三年隐居生活能培养出来的。
那是一种经年累月、深入骨髓的习惯和自然。
一个更加大胆,甚至堪称惊世骇俗的念头,如同惊雷般劈入两人的脑海。
挽春猛地捂住了嘴,眼睛里的惊骇几乎要满溢出来,她用气声,几乎听不见地喃喃道:“难道……难道在宫里的时候……两位娘娘就……就已经……”
天呐!
这个想法太过骇人,以至于两人同时僵在原地,脸色白了又红,红了又白。
深宫高墙,规矩森严,尤其是皇后与皇贵妃之间,更是牵扯着前朝后宫的无数利益和目光。她们竟然……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……
芳蕤的心砰砰狂跳,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飞速地回忆着在宫中的细节。
是了,颜灼娘娘还是皇贵妃时,就时常往皇后宫中跑,美其名曰请教宫务、陪伴凤驾,有时一待就是大半天。宫中甚至隐隐有传言,说皇贵妃仗着圣宠,对中宫不够恭敬,颇为缠人。
可现在想来,哪里是“不够恭敬”?那分明是……
还有,皇后娘娘那般清冷持重的性子,对后宫嫔妃大多淡淡,却唯独对这位“不懂规矩”的皇贵妃多有包容,甚至偶尔……芳蕤想起曾有一次,她送点心进去,似乎瞥见皇后娘娘正亲手为靠在榻上小憩的皇贵妃掖了掖被角,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。当时只以为是皇后娘娘大度,如今……
更有甚者,宫变前那段时间,气氛紧张,皇后娘娘却几次三番暗中维护皇贵妃,甚至不惜动用中宫权势,将一些可能波及到皇贵妃的暗流悄然挡开。那时只以为是顾全大局,现在想想,那份维护,是否太过私密和急切?
一桩桩,一件件,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,拼凑出一个让她们心惊肉跳却又恍然大悟的真相。
原来那些看似不合规矩的亲近,那些超乎常理的包容,那些暗流涌动的维护……背后藏着的,竟是这般惊心动魄、不容于世的深情!
两位娘娘,竟是在那步步惊心、耳目众多的深宫禁苑里,早已暗通曲款,情根深种!
挽春腿都有些软了,靠在灶台边,声音发颤:“所、所以……三年前两位娘娘同时‘意外身亡’……根本就不是意外,而是……而是商量好的,金蝉脱壳?!”
芳蕤深吸一口气,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神复杂无比,有后怕,有震惊,但更多的,却是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感动。
在那样的地方,冒着身败名裂、万劫不复的风险,她们竟然真的做到了!不仅守护了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,更是成功地挣脱了牢笼,携手来到了这江南水乡,将过去的隐秘情深,过成了如今光明正大的朝夕相伴。
“怪不得……”芳蕤喃喃道,“怪不得颜娘子一声‘夫君’叫得那么自然……虞爷应得也那么理所当然……”原来在她们心里,或许早已如此互许终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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