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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我害怕。"沈知微轻声说,这个向来强势的女人此刻看起来异常渺小,"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,会离开就像你母亲当年一样。"
阮棠想说些什么,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她看着沈知微站在逆光中的身影,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强大的女人内心有多么孤独和恐惧。那些剪报不是监视的证据,而是一个不敢靠近的人,用最笨拙的方式关心着所爱之人的证明。
"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。"阮棠最终说道,推开沈知微冲出了衣帽间。
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,阮棠跑出别墅时没有拿伞,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了单薄的睡袍。她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走着,直到被一株玫瑰的刺划伤了脚踝才停下来。
"棠棠!"
沈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阮棠转身,看见她冒着雨追来,昂贵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淋得透湿,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,手里却紧紧握着一把伞——尽管她自己完全没在伞的遮蔽范围内。
"回去!你会感冒的!"沈知微喊道,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。
阮棠站在原地没动,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流下脸颊。"为什么?"她问道,"为什么要收集那些东西?"
沈知微终于来到她面前,伞固执地举在阮棠头顶,自己却浑身湿透。"因为我想参与你的人生,却又不敢靠近。"她的声音沙哑,"每一次看到你的笑容,我都既欣慰又痛苦。欣慰你过得很好,痛苦那个让你微笑的人不是我。"
雨越下越大,阮棠能感觉到沈知微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却依然固执地把伞往她这边倾斜。
"你知道吗,"阮棠轻声说,"我高中的时候曾经幻想过,如果我有父亲会是什么样子。"她抬头看着沈知微被雨水打湿的脸,"我想象他会在家长会上为我骄傲,会在下雨天来学校接我就像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。"
沈知微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。
"后来我长大了,不再做这种梦。"阮棠继续说,"但那天在咖啡馆见到你,那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我以为是错觉。"
她伸手抚上沈知微冰凉的脸颊:"现在我知道了,那不是错觉。这些年,你一直以另一种形式在我身边,对吗?"
沈知微的睫毛上挂着水珠,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。"我不配做你的家人,棠棠。我辜负了你母亲,又欺骗了你"
"但你确实是我的家人。"阮棠打断她,声音坚定,"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,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,此时此刻,我想和你在一起。不是作为补偿,不是作为责任,仅仅是因为我爱你。"
沈知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,然后她做了一个从未在阮棠面前做过的动作——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,将额头抵在阮棠肩上,无声地颤抖着。
阮棠接过伞,将两人都罩在下面,另一只手环抱住沈知微的腰。"我们回家吧,"她轻声说,"你需要换身干衣服。"
沈知微抬起头,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。她看起来前所未有的脆弱,却也前所未有的真实。"你不走了?"她小声问,完全不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总。
阮棠微笑着摇头:"不走了。除非"她故意拖长音调,"你衣柜里还藏着更多关于我的秘密藏品?"
沈知微居然脸红了。"只有那一个盒子,"她低声承认,"而且我很久没往里面加新东西了。"
"为什么?"
"因为"沈知微深吸一口气,"现在我可以直接看到你了。不需要再通过照片和剪报。"
阮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她踮起脚尖,在雨中吻了吻沈知微的嘴角:"那我们说好了,以后你想看我的时候,就直接来找我,好吗?"
沈知微点点头,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。她接过伞,将阮棠搂得更紧一些:"回家吧,我给你煮姜茶。"
两人踩着积水往回走,雨势渐小,天边甚至透出一丝阳光。阮棠靠在沈知微肩上,突然想起什么:"对了,你今天不是有早会吗?怎么突然回来了?"
沈知微的耳根微微发红:"我让助理发了份文件到你邮箱。看到你已读但没回复,担心你生气了。"
"所以你抛下一屋子高管跑回来?"阮棠瞪大眼睛。
"嗯。"沈知微承认得干脆,甚至有点理直气壮,"你比会议重要。"
阮棠忍不住笑出声来,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融化了。这个曾经让她觉得高不可攀的女人,现在正浑身湿漉漉地牵着她的手,为了她抛下重要会议,像个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。
也许这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——不完美,有些笨拙,但无比真诚。
天知道我有多爱你
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切进来,在深灰色的被单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。阮棠先醒了,她眨了眨眼,适应光线后,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被沈知微握在掌心,轻轻压在枕边。
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暖。沈知微的睡颜近在咫尺,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套上,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嘴唇微微张着,呼吸轻缓。没有眼镜的遮挡,那张总是显得过分凌厉的脸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阮棠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,却不料刚一动,沈知微的眉头就皱了起来,握着她的手指反而收得更紧。
"几点了?"沈知微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眼睛却还闭着。
"刚过七点。"阮棠轻声回答,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拨开沈知微额前的碎发,"你再睡会儿吧,昨天熬夜到那么晚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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