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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妤?不可能,那年她才七岁。
"r姐!"凌妤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一起砸进来,"我的校服衬衫你看见了吗?"
梁蕊迅速锁屏:"在烘干机。"
门被猛地推开。凌妤顶着一头乱发闯进来,身上套着明显大一号的t恤——那是梁蕊的,下摆垂到她大腿中间,锁骨处还沾着牙膏渍。少女的目光扫过梁蕊身上的亚麻衬衫,眼睛突然亮起来:"哇!你终于穿啦!"
"出去。"梁蕊捏紧手机。
"小气鬼。"凌妤做了个鬼脸,却突然凑近,"咦?你在查妈妈的事?"她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,那里刚好跳出一条新消息:「已确认2009年签名系伪造」。
梁蕊反手扣住手机。两人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,凌妤的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扑在她脸上。这个距离让梁蕊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但她没有后退。
"是车祸调查?"凌妤轻声问,"警察不是说结案了吗?"
梁蕊的喉结动了动。三个月前那场"意外"有太多疑点:刹车线被剪断的痕迹,苏雯手机里删除的通话记录,还有这张伪造的汇款单但此刻凌妤的眼睛太亮了,像暴雨前的湖面,映着不安的光。
"只是例行财务审计。"梁蕊摘下眼镜擦拭,"衬衫要皱了。"
凌妤撇撇嘴转身,t恤领口滑向一侧,露出肩胛骨上一个小小的音符纹身。梁蕊瞳孔骤缩——那不是普通音符,是精确的降e调三连音,与苏雯锁骨下的纹身一模一样。
"什么时候纹的?"梁蕊的声音绷得像弦。
"上周和同学去的。"凌妤满不在乎地耸肩,"痛死啦,不过——"
"洗掉。"
空气瞬间凝固。凌妤慢慢转身,脸上的笑容褪去:"凭什么?"
"未成年纹身违反校规。"
"妈妈也有!她——"
"所以她才死得那么早!"话一出口梁蕊就后悔了。凌妤的脸刷地变白,仿佛被扇了一耳光。
雨点开始敲打窗户。梁蕊看着少女夺门而出的背影,拳头狠狠砸在衣柜上。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散乱,亚麻衬衫领口被扯开一道缝,露出锁骨下方——那里有个极淡的疤痕,形状像半个音符。
暴雨持续到傍晚。梁蕊第三次拨通凌妤电话时,对方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。监控显示少女上午就冲出了小区,只带着手机和书包。
"查她信用卡消费记录。"梁蕊对电话那头的助理说,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办公桌上。会议室里的高管们面面相觑——总裁中断了季度财报会议,就为找一个翘课少女?
"梁总"助理的声音有些犹豫,"凌小姐的定位在玫瑰园公墓。"
雨水模糊了车窗。梁蕊闯了三个红灯,玛莎拉蒂的轮胎在墓地入口溅起半米高的水花。她没带伞,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墓区,昂贵的羊皮底鞋很快被泥水浸透。
苏雯的墓碑前,凌妤蜷成一团,校服外套湿漉漉地裹在身上。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,在雨中微微发抖。
"你来了。"她头也不抬地说,声音哑得不像话。
梁蕊的gui手包掉在泥水里。她蹲下身,发现凌妤怀里是那本破旧的《拜厄钢琴基础教程》——苏雯给凌妤买的第一本琴谱,扉页上有母女俩共同写下的日期。
"我五岁生日礼物。"凌妤翻开内页,雨水已经晕染了字迹,"妈妈说是你帮她挑的。"
梁蕊的指尖颤了一下。她记得那个下午,音乐学院的琴房里,苏雯抱着刚出版的琴谱转圈:"蕊蕊快看!这个版本指法标注最清楚,正好给妤妤启蒙"
雨突然小了。梁蕊抬头,发现凌妤不知何时撑开了外套,像小帐篷一样罩在两人头顶。少女的睫毛上挂着水珠,在暮色中折射出奇异的光。
"对不起。"她们同时说。
凌妤噗嗤笑出来,鼻尖还红红的:"学人精。"她翻开琴谱第17页,"你看这里,妈妈写的备注。"
泛黄的纸页上,苏雯清秀的字迹标注着:「此处指法错误,按蕊蕊的版本弹」。梁蕊呼吸一滞——这是肖邦练习曲《离别》的段落,当年她确实发现出版社的指法有问题。
"所以你看"凌妤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你一直都在。"
梁蕊的眼镜片蒙着水雾。她摘下眼镜,突然感到少女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的锁骨——那个音符形状的疤痕。
"这是什么?"凌妤问。
雨声忽然远去。梁蕊想起十八岁那年,医学院实验室里刺眼的无影灯,苏雯颤抖的手拿着纹身针:"蕊蕊你疯了!先天性心脏病还做这种手术"
"是疤痕。"梁蕊听见自己说,"大学时愚蠢的纪念。"
凌妤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惊人。她忽然凑近,嘴唇轻轻碰了碰那个疤痕:"那我的纹身也不洗。"
梁蕊浑身僵硬。少女的唇瓣像蝴蝶掠过,却在她皮肤上点燃一串火星。某种危险的情绪在胸腔膨胀,她猛地站起身:"回家。"
回程的车里,凌妤抱着琴谱睡着了,头一点一点地歪向驾驶座。梁蕊打开暖气,悄悄将少女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。后视镜里,她看见自己锁骨处的疤痕泛着不自然的红。
午夜的书房,梁蕊对着三块显示屏工作。左侧是公司财报,中间是车祸调查报告,右侧她点开加密文件夹,里面是苏雯去世前三个月发给她的所有邮件。
「蕊蕊,那笔钱真的不是我借的。」
「有人在模仿我的签名。」
「我觉得被跟踪了」
最新解密的邮件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视频。梁蕊反复播放着那个画面:苏雯在at机前操作到一半突然回头,惊恐地看向镜头外。有个戴棒球帽的身影闪过,接着画面变成雪花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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