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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今天的举臂训练还差三组。"少女板着脸,却在梁蕊皱眉时悄悄递过暖手袋,"卫医生说热敷能缓解酸痛。"
梁蕊看着她明明担心得要命,偏要装作严肃的样子,忍不住笑:"再催,我就把你收藏的那些甜点教程全删了。"
凌妤立刻扑过来抢她的手机:"不行!我还没学会做提拉米苏给你当复健奖励呢!"
老房子的厨房渐渐有了烟火气。凌妤的厨艺在一次次"灾难现场"后突飞猛进,从把菠菜粥煮成墨汁,到能熟练做出三分熟的牛排。梁蕊常常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系着围裙忙碌,阳光落在少女发梢,恍惚间竟分不清是凌妤还是苏雯。
周末的时候,凌妤会掀开琴盖练《月光》。指法依旧生疏,却比最初流畅了许多。梁蕊有时会坐在旁边听,听到熟悉的段落,会轻声哼起苏雯当年填的词。
"这歌词好温柔啊。"凌妤停下琴键,"妈妈以前也经常哼。"
"她写的。"梁蕊望着琴键,"她说月光能照进所有黑暗的地方。"
凌妤低下头,指尖轻轻划过琴键:"那她现在一定也在看着我们吧,像月光一样。"
深秋的一个傍晚,秦婉之带来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:"林烨在监狱里试图自残,被发现了。他托律师带话,想再见凌小姐一面。"
凌妤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,闻言动作顿了顿,背对着她们说:"不见。"
"确定吗?"梁蕊问。
少女转过身,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或愤怒,只有一种平静的坚定:"嗯。他说的话,我一句都不想再听了。"她走到梁蕊身边,轻轻抱住她的胳膊,"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在意。"
秦婉之离开后,梁蕊看着凌妤重新拿起水壶,水流顺着叶片滑落,在窗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。"想去看你妈妈吗?"她突然问。
凌妤愣了愣,随即点头,眼睛亮起来。
苏雯的墓碑在城郊的墓园里,周围种着她最爱的雏菊。凌妤蹲下来,把一束白菊放在碑前,轻声说:"妈妈,我学会弹琴了,下次弹给你听。"
梁蕊站在稍远的地方,看着少女絮絮叨叨地讲着最近的事——讲老房子的钢琴,讲学会的新菜式,讲梁蕊复健时的糗态。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墓碑上,像是温柔的回应。
回去的路上,凌妤靠在车窗上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一片从墓园捡的银杏叶。梁蕊接过那片叶子,夹进了苏雯留下的琴谱里。琴谱的扉页上,苏雯的字迹依旧清晰:"给蕊蕊,愿你永远有勇气拥抱光。"
车窗外,银杏叶正乘着秋风旋转飘落,铺成一条金色的路。梁蕊轻轻调整了一下凌妤的睡姿,看着她恬静的睡颜,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。
有些承诺,需要用一生去兑现。而有些温暖,会在时光里,长成彼此的铠甲。
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凌妤正趴在地毯上,对着平板上的乐理课笔记写写画画,手边散落着几颗柠檬味的硬糖——那是梁蕊特意让秦婉之买来的,说是和她洗发水一个味道,能提神。
“r姐,这个和弦转换我总练不好。”凌妤抬头,正好看见梁蕊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。经过这几个月的复健,梁蕊抬手时肩膀已经不那么费力,脸色也红润了许多。
梁蕊把热可可放在茶几上,拿起凌妤的琴谱看了看:“手腕放松,试试用手臂带动手指发力。”她坐在钢琴前,示范了一遍,流畅的旋律像溪水般淌出来。
凌妤凑过去,鼻尖几乎要碰到琴键:“哇,比教程里的老师弹得还好!”
“你妈妈才是最好的。”梁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她当年在音乐节上即兴弹的那段,台下多少人鼓掌你都想象不到。”
提到苏雯,凌妤眼睛亮晶晶的:“等我练熟了《月光》,我们去音乐节弹给她听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梁蕊点头,看着少女立刻雀跃地扑回钢琴前,指尖在琴键上笨拙地跳跃,心里忽然觉得,那些年的紧绷和自责,好像都在这温暖的琴声里慢慢化开了。
春节前,秦婉之送来一堆年货,顺便带来个消息:“林烨在监狱里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,医生诊断是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,已经转去精神病监区了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打扰你们了。”
凌妤正在厨房试做糖霜饼干,闻言动作顿了顿,随即又低头揉面团:“知道了。”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。
梁蕊走进厨房,看见她把饼干坯压成皮卡丘的形状,嘴角沾了点面粉:“不开心?”
“没有啊。”凌妤抬起头,脸上沾着面粉的样子有点滑稽,“就是觉得,他好像从来没为自己活过,一直被恨牵着走。”
梁蕊拿过纸巾帮她擦脸:“但这不代表你要原谅他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凌妤咬了口没烤的面团,眼睛弯起来,“我只是觉得,我比他幸运多了。”
除夕夜,卫婧带着大包小包的菜过来,一进门就嚷嚷:“梁蕊你可别告诉我,你们俩打算吃速冻饺子过年!”
凌妤举着手里的饺子皮:“我们在包饺子呢!就是……形状不太好看。”盘子里的饺子歪歪扭扭,有的还露着馅。
卫婧无奈地挽起袖子:“算了算了,还是我来。”她一边擀皮一边瞪梁蕊,“你也是,就惯着她,面粉撒得跟下雪似的。”
梁蕊笑着递过一杯温水:“她高兴就好。”
窗外放起了烟花,五颜六色的光映在玻璃上。凌妤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,忽然说:“明年这个时候,我们去南方过年吧?妈妈以前说,三亚的冬天有太阳,海边能捡到贝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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