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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亦臻正把蓝色笔记本放进包里,闻言顿了顿,摇头:“不用,我打工的餐厅离这儿近,跑过去就行。”
林知夏看着他单薄的校服外套,想起上次沈亦臻淋雨发烧的样子,心里一紧。他从书包里翻出折叠伞,塞到沈亦臻手里:“拿着,别又感冒了。我们还得一起复习省赛,你可不能再请假。”
沈亦臻捏着伞柄,冰凉的塑料触感让他想起上次林知夏也是这样,硬把伞塞给他。他想拒绝,可看着林知夏认真的眼神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只低声说了句“明天还你”。
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,雨丝落在伞面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走到岔路口,沈亦臻要往餐厅方向走,林知夏却忽然拉住他的手腕:“对了,张雅说艺术节美术展的报名表在教务处,我陪你去拿一份吧?”
沈亦臻的身体瞬间僵住,像是被烫到一样抽回手。他低头看着地面的水洼,声音冷了几分:“我说过,我不参加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林知夏追上去,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,“你画得那么好,就因为奶奶不同意吗?沈亦臻,画画不是你的负担,是你的光啊,你怎么能把光藏起来?”
“光不能当饭吃,也不能给奶奶交透析费。”沈亦臻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林知夏从未见过的疲惫,“林知夏,你家境好,你不懂我要面对的是什么。别再管我的事了,我们不一样。”
说完,他撑着伞转身就走,伞面倾斜着,大半都挡在身后,好像怕雨水溅到林知夏身上。林知夏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,心里像被雨浇透了一样凉。
他知道沈亦臻说的是实话,可他更知道,那个在画室里握着画笔、眼里有光的沈亦臻,才是真正的他。他攥了攥拳头,忽然转身往教务处跑——他要帮沈亦臻报名,不管怎样,他都想让沈亦臻的画被更多人看到。
教务处的老师认识林知夏,听说他要帮同学拿美术展报名表,笑着递给他一张:“你们班同学还挺积极,这届主题‘时光里的小碎片’很适合年轻人发挥,好好画啊。”
林知夏接过报名表,指尖有点抖。他小心翼翼地把表折好,放进书包最里层,好像那不是一张纸,而是沈亦臻的梦想。
第二天一早,林知夏在图书馆门口等沈亦臻时,手里多了个保温袋。沈亦臻来的时候,眼眶有点红,像是没睡好,手里还攥着昨天的伞,伞面上的水珠还没干。
“伞还你。”沈亦臻把伞递过去,目光落在保温袋上,“这是什么?”
“我妈早上煮的南瓜粥,你不是胃不好吗?喝点热的舒服。”林知夏把保温袋塞给他,故意不提昨天的争执,“对了,昨天那道力学题我又画了个示意图,你帮我看看对不对。”
沈亦臻捏着保温袋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。他看着林知夏假装轻松的样子,心里又酸又涩。他知道林知夏是为他好,可他不敢接这份好——他怕自己会依赖,怕自己会拖累林知夏。
两人走进图书馆,林知夏把蓝色笔记本摊开,拖累上面的示意图:“你看,这里的受力分析是不是错了?我总觉得哪里不对。”
沈亦臻凑过去,鼻尖几乎要碰到林知夏的手。他看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线条,忽然笑了——林知夏的物理很好,可画画却没什么天赋,线条总是画得歪七扭八。
“这里错了,”沈亦臻拿起笔,在笔记本上画了条直线,“受力方向应该是垂直于接触面,你画偏了。”
林知夏看着他笔下流畅的线条,忽然想起沈亦臻画本里的画——细腻的笔触,精准的光影,和此刻简单的受力图一样,都藏着他的认真。他忍不住问:“沈亦臻,你以前是不是学过画画?”
沈亦臻的笔顿了一下,眼神暗了暗:“小时候学过几天,早就忘了。”
林知夏没再追问,只是看着他的侧脸,心里暗暗打定主意,一定要让沈亦臻重新拿起画笔。
中午吃饭时,张雅突然坐到林知夏对面,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跟你说,我昨天看到沈亦臻在旧画室画画了!画的好像是他小时候和奶奶的样子,特别温暖,比美术课代表画的好多了!”
林知夏心里一动:“真的?他什么时候去的?”
“就昨天放学啊,我本来想去找你,结果路过画室就看到他了。”张雅咬了口米饭,“不过他好像不想让人知道,我看他很快就把画收起来了。对了,你不是想让他参加美术展吗?要不你偷偷帮他报名?”
林知夏眼睛亮了——这和他昨天的想法不谋而合。他掏出书包里的报名表,递给张雅:“我已经拿了,你帮我参谋参谋,怎么填比较好?”
张雅接过报名表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可以啊林知夏,够意思!就填他的名字,作品名暂时空着,等他画完再补就行。对了,交稿截止到下周五,你得赶紧让他把画完成。”
林知夏点点头,把报名表折好放进书包。他看着不远处正在低头吃饭的沈亦臻,心里忽然觉得,好像离沈亦臻的梦想又近了一步。
下午复习时,沈亦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匆匆跟林知夏说了句“我有事要先走”,就背着帆布包往校外跑。
林知夏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追上去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我奶奶……我奶奶在医院晕倒了。”沈亦臻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都在抖,“医院打电话来说要赶紧交押金,不然不能做手术。”
林知夏看着他慌乱的样子,心里疼得厉害。他赶紧从书包里拿出钱包,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塞给沈亦臻:“这些你先拿着,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。你别慌,我陪你去医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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