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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明歌道:“那似也不是。李大侠说,大家躲了五十年,也该躲够了,以后大家再切磋武功、学练招法,也不必再偷偷摸摸。”
血螯门众人讶然相觑,孙佑道:“若能如此,自是大好。”沈越却愈发心惊,暗忖:“难道李大侠要率领旧门派弟子,与鲸舟剑派公然开战?可是两方势力悬殊,恐怕难有什么取胜的法子……”
又听骆明歌道:“李大侠明日便至,到时咱们听他吩咐就是。”
沈越问道:“不知为何是明日——冬月初三这天,可是有什么不寻常么?”
骆明歌道:“七年前的冬月初三,李大侠与那位无名老前辈在郓州不打不相识,他俩约定了七年后的这天再见……那老前辈一时与咱们分开,料想明日定也会现身。”
沈越道:“郓州?”细问起来,骆明歌道:“当时那老前辈要杀嵇云齐,却被李大侠与袁岫一起拦阻……七年前我没在郓州,具体情形,明日你自去问李大侠吧。”
沈越点了点头,种种疑窦从心头闪过:七年前师父死的那天,究竟还发生了什么?李大侠当时为何要救嵇云齐,此事又与袁岫有何关联,她愿意收自己为属下,是否另有隐情?她与骆明歌又为何总能找到自己的行踪?那位老前辈言行虽怪,对自己以及旧门派中人,似乎并无敌意,他与李大侠的七年之约,又是所为何事?……想到明日这些困惑便能水落石出,隐隐有些激动。
骆明歌又讲了与卓红的约战,道:“这小子似乎和我桃花剑岭一派有仇。”
沈越一怔,他有心说和此事,道:“也许是误会。”骆明歌笑笑,正待开口,忽听山洞外传来窸窣响动,诧道:“难道李大侠提前到了?”
沈越胸口一热,抢先掠出山洞,他自魏濯死后,前路漫长,心头颇有些迷惘,本也极盼着李舟吾能指点迷津,奔行中一句“李大侠!”险些冲出喉咙,却见来者并非李舟吾,竟是月戈帮弟子周樘。
周樘瞧见沈越一行,先是一喜,随即目光却有些闪躲,停步拱了拱手。沈越道:“周老兄,你怎也来黄山了?”
周樘闻言一呆,看向孙佑道:“孙兄,你、你没有……”
孙佑笑嘻嘻道:“周兄说得什么,我可不明白。”沈越听得好奇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周樘叹了口气,道声“惭愧”,讲出实情:原来此前他本是与血螯门众人一同来到黄山。
这一路孙佑等人在茶馆酒楼大肆宣扬“江南小剑仙”沈少侠的英雄事迹,周樘处事谨慎,却说此举太过招摇,应当另想个稳妥法子,孙佑等人大大咧咧,全然不听,终于在松风镇上惹来了燕空梁。
周樘武功、眼力俱都高过孙佑等人许多,转瞬瞧出燕空梁修为深不可测,绝非众人能敌,他当机立断,舍下孙佑他们,径自逃了。往后沈、骆等人赶到,他却不知。
他本想逃离镇子,却在将出镇时,远远望见鲸舟剑客们守在镇外,随即折返,躲进镇上一户人家,稍稍松了口气,一阵阵愧疚懊悔却涌上心来,异常煎熬。他几次想冲出去找寻血螯门众人,却终究不敢,潜藏许久,算着燕空梁也该已离去,才悄然出门,想要为孙佑他们收尸。
哪知回到先前双方交战之处,却不见尸首,他在附近打探一阵,听镇民说曾见一伙人进山去了,便也小心翼翼地蹑进山来,这才撞见沈越等人。
沈越听完默然,孙佑摇头笑道:“周兄,你也忒老实,怎么自己说出来了。”
周樘道:“孙兄,我本以为……”他从前觉得孙佑一伙武功低微、行事粗莽,多少有些瞧不起他们,此刻却发自真心地自愧不如,转口道:“多谢孙兄替我遮掩,我、我实在不像样。”
孙佑笑道:“你本以为我死了,是么?”
周樘上前握住他手,道:“不错,不错!”脸上淌下热泪。
众人说了会儿话,沈越问道:“周老兄,你刚才说鲸舟剑客围在镇外,可知领头的是谁?”
周樘摇头道:“这我倒没瞧见。”骆明歌道:“咱们回镇上探探。”
众人往回走了一阵,重又经过鬼迹崖所在的山谷,却见那处山壁前不知何时已站了几个人:
沈越心头一沉,认出为首的正是裘铁鹤,却不知冷竹、卓红为何与其同来。
周樘瞧瞧裘铁鹤的道袍,又看到靳羽背负的重剑,回想江湖传闻,猜出了裘铁鹤的身份,当即取下木杆、戈头接成一柄长戈,道:“沈少侠,你们先走,我来挡他一阵。”他深愧于先前贪生逃走,便打算舍命冲上前去。
沈越将他拦住,道:“咱们未必便输。”心中却知,以裘铁鹤的修为,两方既已照面,再想退走已是渺茫,却非周樘一人能挡得住的。但见裘铁鹤斜瞟过来一眼,随即又注目山壁,似乎并未将众人放在心上。
沈越顺着他目光望去,但见山壁上仍如他来时所见,覆着一层冰雪,却也无甚异状,不禁心下暗奇:“姓裘的又弄什么鬼?”他见裘铁鹤一身道袍裁剪精当,道冠上所镶明珠在晨风中隐隐生辉,赞道:
“这珠子跟牛粪蛋一样大,倒是难得。”
裘铁鹤这才转过头来,轻叹道:“沈越,看来我那日在秣城以毒针自刺,仍未能化解你心中怨恨,不曾想你竟会暗算害死魏副掌门。”
沈越上前两步,冷笑道:“一针怎够,少说还得再刺你一针,才能消我心头之恨。”手腕一翻,将袖中一根绵教的毒针捏在指尖,扬手急掷向裘铁鹤心口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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