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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引打开车门的时候谢惊鸿正在打电话,她看了一眼方引,抬手示意他坐在边上,又低声说了两句类似于“知道了”的话,便挂掉了电话。
谢惊鸿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,头发被一根发簪精致地挽在脑后,淡妆红唇,额头上还贴着一片白色的无菌敷贴。
“好久不见谢女士,还没正式祝贺您当选。”
“你的工作也忙,没关系。”谢惊鸿的声音有些冷,这是一个公式化的回答,就像是机械事先设定好的指令,却莫名让方引感到一阵压力。
不得不说这母子俩还真是像,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,天然带着莫名的压迫感,这一点方引从小就学会了观察,那是一种掌权者对局势天生就可以完美掌控的自信。
自信到对该有的情绪展现也变得厌倦。
“您的伤口怎么样了,还需要去医院复查吗?”
正如方引所料,谢惊鸿懒得再做无聊的寒暄,直接表明来意:“谢积玉没带着你一起出国,你知道他在外这段时间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吗?”
方引倒是没想到谢惊鸿的话如此直接,但他判断这句话应该是反问句,毕竟以谢惊鸿的能力,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了她的吧。
只是方引只是个beta,以前遇到谢积玉的易感期,也只能做一些形式上的无用功罢了。有时候谢积玉太难受,方引也会给自己注射临时的oga信息素剂,但那东西毕竟是假的,只能维持三四个小时罢了。
不过自己是beta这件事谢惊鸿又不是才知道,方引自觉没什么好指摘的。
更何况,双方都知道,谢积玉根本不喜欢方引,一开始甚至是讨厌的,只是现在时间久了或许没那么讨厌了,毕竟这种讨厌的情绪也是需要付出精力的。
怎么说都没有理由带自己在身边。
谢惊鸿今天找他肯定不是为了表达这些废话的,只是方引暂时还想不出来是什么目的,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不出错的回答:“出行人多眼杂,处处都被盯着,实在是不方便。”
毕竟他们的婚姻关系对大众和媒体来说还是保密状态,这是个滴水不漏的回答。
谢惊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盒子,顶上嵌着一块液晶屏,显眼地显示着“5c”。
“这是专门给你的,beta注射之后可以维持两天以上,足够应付alpha的易感期。”谢惊鸿说着,便把那盒子递给方引,“看他会不会更喜欢一点。”
方引打开盒子,里面躺着一管针剂。
他出于医生的本能去看针剂上的信息,可只在侧面有一行小小的oga-v12编码,此外便是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了。这也是方引第一次看到能维持这样久的oga针剂,大概是某种还没面世或者根本就不对外的产品。
方引回想起每次自己注射oga针剂的时候,躁动的alpha信息素是被抚平了一些,但谢积玉本人却会因为厌恶这种流水线产品的虚假信息素,进而延伸出一种新的不快,动作也会更粗暴一些。
或许这款没见过新产品用了之后闻上去没有那么假?
方引攥紧那盒针剂,心跳得快了一些。
谢惊鸿推开车门,跟看上去为首的特勤人员耳语了几句便独自进入了宅中。
晚餐的时候,谢惊鸿坐在主位,谢积玉和方引坐在她的右手边坐着。
桌上的菜色多以春天时令菜为主,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清淡鲜美,只是风雨欲来的寂静实在是让方引难以忽略。
谢惊鸿忙于她的政治事业,谢积玉则是发展谢家的投资公司,方引虽然已经住在谢家有三年多了,但除了逢年过节这些必须要在一起的场合,还真是极少这样坐在一起吃饭。
谢家人在情感上似乎有种一脉相承的冷淡,这或许也是上流世家的一种通病,亲情和爱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,说话的时候公事公办得如同一对商业伙伴。
谢积玉小时候曾因为意外被身边人绑架进而流落在外大半年的时间,方引原本以为失而复得应该会让亲子关系更紧密,但在谢家母子身上却并没有应验。
“听说你回来那天,就找了财政部、劳工部、能源部还有外交部的几位事务官,来家里开会啊?”谢惊鸿放下筷子,轻啜着红茶,看似漫不经心道。
谢积玉的嗓音没有什么起伏,像是在面对一个公事公办的领导回话:“总统先生很重视海底隧道项目,也是对您的认可,毕竟海底隧道项目的线也是您亲手牵的。”
谢惊鸿靠在椅背上,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,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:“所以你就可以爽约我为你办的晚宴,把一群政要名流和记者放在那边不管了?”
空气中火药味渐浓,管家识趣地离开了餐厅。
方引也有些如坐针毡,嘴里的笋子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了。
“有时间推杯换盏、虚与委蛇,不如多做点实事。”谢积玉定定地看着谢惊鸿,嗓音低沉平缓,似笑非笑,“您额头上那道小口子都大半个月了,也该好了吧?”
谢惊鸿手里的茶杯被用力地放在桌上,溅出来的茶水洇湿了桌布,可声音却还是一贯的优雅:“你的关心未免也太晚了。”
“那应该已经痊愈了吧。只是提醒您,一道小伤口大半个多月还不好,免得被媒体做文章,说您有卖惨炒作的嫌疑。”
母子俩对视了几秒,谢惊鸿忽然抬起手,将额头上那块白色敷贴揭了下来。
露出来的皮肤光洁如新,那伤口已然早就愈合,而且一点疤痕也没留下。
方引心下一惊,低头认真吃饭,不敢再去多看,生怕和这位议长有眼神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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