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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里似乎抱着什么温热的东西抽。
他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这完全陌生的环境是医院病房,而昨晚被他当成抱枕死死抱了一夜的,是逢煊的一条胳膊。
逢煊昨晚就在他病床边的硬板凳上将就了一夜,见他睁开眼,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:“乔神,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乔星曜喉咙干涩得发疼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昨天……是你……”
逢煊怕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,连忙宽慰他:“晏哥已经报警处理了。我去得还算及时,他们……没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。”
他说得尽量轻描淡写。
乔星曜没有立刻回应,只是眼神有些放空,似乎在消化这一切。
过了一会儿,他的目光才重新聚焦,却时不时地瞥向逢煊,尤其重点盯着他那条被自己抱了一夜的胳膊看。
逢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只是伸手帮他把背后的枕头垫高一些,让他靠得更舒服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,又引得乔星曜多看了他好几眼。
逢煊原本以为,以乔星曜睚眦必报的性格,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拖着病体也要去找那些人算账。没想到他居然异常平静,反而皱着眉头,带着点不解地问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:“你身上……怎么全是我的信息素味道?”
那气味浓得几乎像是被彻底标记过一样。
逢煊闻言,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和袖子,他是个beta,根本闻不到所谓的信息素,只觉得衣服上除了消毒水味,具体是什么味,他也说不清。
乔星曜看着逢煊低头认真嗅闻袖子的模样,眼神闪烁了一下,忽然有些别扭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,声音闷闷地传来:“……我饿了。”
逢煊于是放弃了探究乔星曜的信息素味道,转身出去给他买早饭。
等他摆好简单的早餐,晏东也进来了,脸色凝重地告知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,正在依法处理。
乔星曜原本正低头喝着粥,闻言动作一顿,放下勺子,抬起眼,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告诉那边,我要夏致一只手。”
手对于赛车手而言,无异于第二条命。
这话里的狠厉意味让逢煊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乔星曜,那一刻,他眼中的冰冷和戾气,确实能吓到人。
逢煊那时就该更清楚地意识到,乔星曜这个人,是真的不能惹。
出院之后,晏东建议把近期的工作都推一推,让乔星曜好好在家休养。
他本打算让熟悉的阿姨上门做饭,乔星曜却直接拒绝了,用下巴点了点站在不远处的逢煊:“不是有他吗?”
晏东有点犹豫:“他那手艺……也就泡个面还能勉强入口吧?”
乔星曜却异常坚持,非要逢煊来做,并挥手让晏东赶紧离开,别在这儿碍事。
等晏东走后,乔星曜打量了逢煊几眼,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:“你这件外套穿了多久了?”
那衣服看起来确实有些皱了。
逢煊有些不好意思,自从乔星曜进医院,他一直跟前跟后,确实好几天没好好收拾自己了。
他无意识地摸了摸手指,转移话题:“我先给你把饭做上吧。晏哥说今天可以给我放半天假。”
他手脚麻利,很快就用微波炉热好了一盘速冻饺子端上来。
乔星曜这次破天荒地没挑剔,拿起筷子安静地吃了一个。
逢煊看他吃得还算顺利,自己也有点饿了,他一边走到玄关换鞋一边说:“乔神,你慢慢吃,我先回家了?”
乔星曜的目光落在他额角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上。
他听晏东说,当时那几个人对逢煊动手挺狠,但他愣是没让那些人碰到自己一根手指头。
他忽然开口叫住他:“你那个时候……怎么准确找到那个房间的?”
逢煊系鞋带的动作停了一下,语气平常地回答:“我一间间敲门问过去的……幸好,最后还是来得及……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能想象,在没找到正确房间的时候,当时他是怎么一边狼狈地退出来,一边还得不停地跟人道歉。
乔星曜看着他,沉默了片刻,说:“我让晏东给你加工资。”
逢煊自己对物质没什么太高要求,但他还在省下钱寄给弟弟妹妹读书。
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,工资高低对他来说,其实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了。
他点了点头,语气依旧平和:“谢谢乔神。”
乔星曜郁闷,好像给他加工资,这人完全无动于衷,他就心里犯堵,这人看起来无欲无求的,以前往他身边凑的人,都是图他的钱,偏偏就只有逢煊能受得了他的坏脾气,当了他这么久的助理,图什么?
“逢煊,”乔星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探究,“如果不是为了钱,那你当时干嘛那么拼命救我?”
逢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,似乎从没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。他顿了顿,才有些笨拙地回答,语气却异常认真:“我……就是不想看到你受伤。”
而且正常人看到那种情况,应该都会出手的吧。
逢煊总说自己嘴笨,不会说那些动人的情话。
可乔星曜很多年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刻,都觉得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撩拨了一下,并坚持认为,逢煊这种浑然天成的直球,根本算不得清白无辜。
那天晚上,乔星曜又陷入了熟悉的噩梦。
梦里他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小孩,被家里的女佣随意锁进阴暗潮湿的小屋,然后她就自顾自地出去跳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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