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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道井里的空气仿佛被压缩成了一块冰冷的铁。
李小明蜷缩在仅容一人的空间里,后背紧贴着布满水珠的井壁,战术裤被青苔染出一片片暗绿色的印记。
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扳手,金属表面的防滑纹路在掌心刻出四道红痕,渗出的血珠与凝结的水珠混在一起,在水泥地上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。
《最炫民族风》的前奏像一把钝锯,隔着厚厚的井盖反复拉扯着他的耳膜。
电子鼓点透过铸铁缝隙钻进来,震得隔离阀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,落在他的肩章上出细碎的声响。
这声音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罐头厂的那个夜晚。
红眼巨鼠的利爪划过铁皮的锐响,司马金元手下的电棍滋滋作响,还有招财被污染后出的、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吼。
“各单位注意,目标出现。”王建军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炸响,电流声像玻璃碴子扎进耳道。
李小明猛地绷紧身体,额头撞在井壁的钢筋上,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他忍着疼凑近井盖边缘的缝隙,雨水顺着缝隙往下淌,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粒。
视线穿过这道狭窄的口子,他看见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沿着广场边缘移动,他们手里的矿泉水瓶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绿光。
和上次在孙二楞子口袋里现的催化剂容器一模一样。
检测仪突然出尖锐的蜂鸣。
荧光屏上的数字像疯长的野草般窜动:o…o…o…
李小明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
他能清晰地“看见”那些墨绿色的液体正顺着自来水管道蔓延,流过社区市的水产区,流过王翠花家的厨房水槽,流过李大芬用来泡广场舞扇子的水桶。
上周在宠物医院,富贵就是喝了被污染的水,才出现了抽搐症状,京巴犬嘴角的白沫在他的噩梦里反复出现,像永远擦不掉的粉笔印。
【检测到目标(李小明)创伤后应激反应(ptsd)急性作,和谐能量-o点(当前oo点)!】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时,管道井突然开始旋转。
李小明感觉自己又被拖回了司马金元的地下黑牢,潮湿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,带着福尔马林和铁锈的混合气味。
看守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拖沓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。
他想呼救,喉咙却被无形的手扼住,只能出嗬嗬的漏气声。
就像当时被绑在实验台上,看着招财的爪子逐渐金属化时的绝望。
“放松,你可以的。”诸葛铁牛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钻出来,带着“众生和鸣”特有的温和能量,像晒过太阳的棉被裹住了他颤抖的神经。“想想旺财第一次接种疫苗时的样子,它也怕针头,但还是相信你。”
李小明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确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:
旺财缩在救助站仓库的角落,尾巴夹得像根绷紧的钢丝,却在他伸手时,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。
阳光透过铁窗斜照进来,在金毛犬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,那些细微的绒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,像在诉说信任本身就是带着恐惧的勇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用袖口擦去检测仪上的水雾。
荧光屏上的数字已经跳到,绿色的波纹像条毒蛇般扭曲着。
三个黑衣人正在往喷泉的进水口倾倒催化剂,其中一个人的连帽衫被风吹起,露出半截纹身。
和熵增教派的标记一模一样。
“动手!”赵胜男的命令像冰锥般刺破电流杂音。
李小明的肌肉瞬间贲张,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右臂。
扳手与隔离阀接触的瞬间,金属摩擦声在狭小的管道井里炸开,震得他耳膜生疼。
就在他即将用力拧动的前一秒,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井盖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那个匿名邮件的“线人”!
男人正半蹲在舞台侧翼的阴影里,举着手机对准管道井的方向。
镜头的红点在雨幕中格外醒目,角度刁钻得刚好能拍到他握着扳手的手,却拍不到那些投毒的黑衣人。
李小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两个画面:
画面一:他拧动阀门,刺耳的金属声中水流被截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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