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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线人”的视频会在半小时内传遍社区微信群,标题肯定是“前特调局探员恶意断水,破坏广场舞大赛”。孙二楞子会带着人围堵救助站,王翠花会举着富贵的病历本质问他“为什么又要害我们”,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会像被踩碎的疫苗瓶,在泥泞里变成闪烁的玻璃碴。
画面二:他松开扳手,眼睁睁看着催化剂顺着管道流进千家万户。
广场上正在排练的大妈们会先出现幻觉,接着是她们怀里的宠物开始狂。
李大芬的金毛“将军”会咬断牵狗绳,王翠花刚康复的富贵会再次口吐白沫,而他口袋里那张刚送成功的道歉短信,会变成最大的讽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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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,砸在隔离阀上出“嗒嗒”的声响,像死亡倒计时的秒针在跳动。
李小明的视线开始模糊,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冲破堤坝:
周小兵母亲在法庭外转身时佝偻的背影,张桂芬接过被篡改选票时无奈的叹息,王翠花抱着抽搐的富贵冲进医院时,碎花衬衫上晕开的面粉印……
这些画面像熵增污染的孢子,在他的精神场里疯狂滋生。
“我们要的不是永远不出错,是错了有人肯担责。”
王翠花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,带着包子铺蒸笼的热气。
那是昨天在社区市,她踮着脚够货架顶层的火腿肠时说的话。
当时阳光透过玻璃幕墙,在她银白的头上镀上一层暖光,京巴犬的爪子搭在购物篮边缘,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。
李小明猛地松开扳手!
金属工具砸在井壁上出刺耳的巨响,震落的锈块掉进他的衣领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他摸出藏在战术背心里的微型摄像头。
这是用特调局报废的监控设备改装的,镜头上还贴着块创可贴,那是上次被红眼巨鼠抓伤时,诸葛铁牛帮他贴的。
对准“线人”的方向按下了录制键。
红色的录制灯亮起时,他突然想起警校毕业典礼上,赵胜男作为优秀校友说的话:
“真正的正义不是永远站在光明里,是明知会跌进黑暗,还敢举着蜡烛往前走。”
当时他觉得这话太矫情,此刻却现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花。
李小明双手抓住井盖边缘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生锈的铸铁在掌心留下刺目的红痕,像某种献祭的图腾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灌满带着雨水腥味的空气,然后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,猛地将井盖向上掀开!
“哐啷——!”
金属撞击声撕开了广场的喧嚣。
雨水像瀑布般浇在他头上,战术帽被冲掉,露出额角那道淡粉色的疤痕。
他的警服早已湿透,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,腰间的对讲机还在滋滋作响,传来赵胜男困惑的询问:“李小明?生什么事了?”
无数道惊愕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小明身上。
正在排练的大妈们停下了舞步,举着雨伞的观众们伸长了脖子,孙二楞子的煽动声戛然而止,花衬衫的领口还敞着,金链子在雨幕中晃出刺眼的光。
李小明没有理会那些目光。
他像一头挣脱枷锁的困兽,在泥泞里踉跄着冲向舞台。雨水灌进眼睛,视线一片模糊,但他手里的检测仪却异常清晰。
荧光屏上的像个滴血的惊叹号,在黑暗中疯狂闪烁。
“不是断水!”他对着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嘶吼,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裂,“是有人在投毒!大家看!自来水里有催化剂,和司马金元用的一模一样!看这个读数!!”
他将检测仪高高举起,赵胜男远程操控的投影设备立刻将那个鲜红的“”投射到舞台背景板上。
巨大的数字在雨幕中微微扭曲,像一只充血的眼睛注视着惊慌失措的人群。
“什么?投毒?”
“我的天!我家狗刚才喝了喷泉的水!”
“王翠花呢?快叫她别给富贵喂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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