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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才您沐浴的时候,白挽姑娘又来过了。”青露低声回话。
“哦?我只当她忘了,没想到还惦记着。”
“是啊,上次白姑娘来找过小姐,小姐不在,便没了后话。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天,白姑娘又来找小姐,不知是为了何事。”
话音未落,房内响起了敲门声。
“这么晚了……”青露低声嘟囔着,一边用问询的眼光看向自家小姐。
宁鸾将手中金簪放回妆匣,抚了一把半干的长发,站起身来:“去开门吧,别让人家久等了。”
青露答了一声。门外,白挽一身月白素袍站在廊下,手中提着精致食盒。
夜风沁凉,吹起她的裙摆,皎洁的月色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。
“王妃。”白挽在门口微微福身。“奴家听闻王爷王妃回府,又喝了些酒,自作主张做了一点养胃的点心,还请王妃笑纳。”
她巴掌大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,神情柔弱地看向屋内的宁鸾。“听闻王爷素喜南部美食,奴家只想着解酒用此物最好不过。”
宁鸾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指尖上,心中叹了一口气。
“外面风大,进来说吧。”
……
“王爷,醒酒汤和点心,奴才给您放这了。”书房内灯火摇曳,管家王叔漏夜前来,
程慎之低头看加急送来的战报,朱笔轻勾,并未搭话。
王叔有些踌躇,顿了一顿又道:“这点心是白姑娘亲手所做。今日晚膳过后,白姑娘便借了后厨,前前后后忙碌大半天,连厨娘都不许帮忙。”
程慎之掀起眼皮,目光扫过食盒中精致的枸杞酥酪方糕,随口问:“验过了?”
王叔低头禀报,额上沁出细汗:“验过了,糕点中并无问题,只是这食材……”
“哦?”程慎之这才抬头,看向王叔。“食材有何特别之处?”
王叔将头埋得更低,“白姑娘走后,奴才差人问过所用食材,发现皆是……皆是……”
程慎之挑眉,声音中听不出情绪:“皆是什么?”
王叔咬牙:“皆是滋补壮阳之物。”
程慎之:“……”
“端下去处理了吧。”
……
“拿过来吧。”宁鸾自如落座。
青露上前接过白挽手中的食盒,在圆桌上将东西铺展开来。
白挽与宁鸾相对而坐,桌上一盏精致的鎏金琉璃花彩珐琅宫灯亮得晃眼,其下摆放着白挽带来的枸杞酥酪方糕和梅子甜汤,瞧着倒颇为精致可口。
宁鸾执起小勺,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中汤羹,灯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,勾勒出分明的轮廓。
“这些日子在府中,白姑娘住得还惯吗?”
白挽闻言神色踌躇,显出几分拘谨和无措来,“多谢姐姐关怀,在府中……一切都好。”
过了半晌,她又唯唯诺诺添了一句,“只是以前未曾来过京州,心中难免有些惶恐。”
白挽偷偷抬眼,见宁鸾并无动容之色,心中一慌。她咬牙露出凄苦的神情,抬眸间眼角流转泪光,羞怯说道:
“这事本不该妹妹来说,可妹妹自幼丧母,父亲又远在南部不愿进京。当初父亲救下王爷,只想我能在王府里衣食无忧。可我进王府这么多天来,宛若无根浮萍,无依无靠。”
她说到动情处,仰头深吸一口气,缓缓平复了情绪,才继续道:
“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命,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。可我父亲远在天边,京中也无人为我做主。”
“所以,奴家想向王妃求得恩典!”白挽突然站起,对着宁鸾跪倒在地。
“白挽一生不要名分,只求能陪在王爷身边。做个侍妾也好,为奴为婢也好,只愿有一丝机会!求王妃姐姐垂怜!”
“啪”地一下,灯罩中的烛火爆出一朵灯花,骤然将宁鸾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。
白挽跪伏于地,指甲几乎将掌心掐出血痕。
宁鸾端坐桌前,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白姑娘。”宁鸾慢条斯理开口。“这件事,你应当已对慎之提过了吧?”
白挽抿紧唇,猛地抬头,眼中慌乱一闪而过。
在她看来,自己已是退让了一步。他不求名分,只愿常伴王爷左右,时日久了,总能换来几分真心。
可如今,不仅王爷未给她丝毫机会,就连素来温和贤德的王妃,竟也是这般态度。
她不愿全信慕达莎的话语,还想凭自己的方式做最后一搏,不料几番试探,换来的竟是这般狼狈。
白挽低头掩藏眼底跳动的火焰,只听宁鸾手中汤勺轻落,瓷器间乍然相触,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白姑娘。”宁鸾俯身,指尖轻挑起白挽的下巴,迫她迎上自己的目光。
“你可知,这世间最愚蠢的事情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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