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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正院,温建国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,心神不宁,鞋底被门口铺设的地毯边缘一绊,整个人猛地趔趄了一下。
幸好林卫红一直紧挨着他,慌忙伸手搀住,这才没当场摔着。
“噗嗤——”
一声清晰的嗤笑从旁边传来,是何翠蓝。
陈老爷子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,虽未言语,却自带威压。
何翠蓝脸上的讥讽瞬间消失,转而换上关切的表情,语气夸张:“温先生,小心地上,这地毯有时是会绊脚,您可仔细看路,千万别摔着了。”
这此地无银的关心,比直接的嘲笑更让人难堪。
“陈赓那孩子还没回来,咱们也别干等着。”
何茹温婉的声音适时响起,缓和了气氛,“大家赏个光,尝尝我泡的茶,如何?”
陈海的女儿陈双双立刻乖巧接话:“那可太好了!奶奶泡的茶是我喝过最好喝的,今天大家都有口福了。”
陈肃直默默起身取来茶具茶叶,众人于是围坐在茶桌旁。
陈宏想缓和下气氛,便寻了个话头,看向温羲和,语气尽量和蔼:“羲和啊,你们这来北京,还习惯吗?”
他这话问得寻常,却见温羲和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,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陈肃直。
陈肃直神色不变,语气平淡地替他哥哥解惑:“哥,这问题,我先前问过人家姑娘了。”
“啊?哦。”陈宏一时语塞,嘴笨地追问:“那、那是习惯,还是不习惯?”
陈肃直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下,答道:“人家姑娘说,没来几天,还不知道。”
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,让桌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温羲和身上,或多或少都带着诧异。
陈双双心直口快,直接问道:“姐姐,您……真的就这么回答我小叔叔啊?”
温羲和看向她,眼神清澈,带着纯粹的疑惑:“这么回答,不对吗?”
倒不是对错的问题。
主要是陈肃直身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寻常人见他多少有几分畏惧,就连他两个哥哥同他说话也常带着斟酌。
温羲和能如此直接甚至带着点“呛口”地回应,说实在的,胆量确实非同一般。
“小温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居然不怕我们小叔。”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何翠蓝立刻笑眯眯地接过话头,语气却意味深长:“看来是不知者不畏啊。对了,小温,我们都还没好好了解你呢。之前只听说你跟你爷爷过日子,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?”
“除了一个弟弟,就没有了。”温羲和回答得直接。
“那你这个年纪,应该还在念书吧?”何翠蓝的“关心”接踵而至。
温羲和道:“没有,初中毕业就没读了。”
“哎呀,那太可惜了,年轻人还是该好好读书才是。”何翠蓝语气惋惜,目光却瞟向安静坐在一旁的白云秀,“不说我儿子,就是小白,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。你们岁数差不多,你该多上进些。要我说,现在重新回学校读书,也不晚呢。”
这番话,连陈老爷子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。
他看向温羲和,语重心长:“是啊,你还这么年轻,看着也聪明,是应该好好读书,多学东西。”
然而,温羲和却摇了摇头,平静而清晰地回答:“学校里面,没有我能学到的内容了。”
此话一出,客厅里霎时安静了一瞬。
何翠蓝心中暗喜,老爷子最厌恶年轻人不好学还自负,温羲和这话,简直是精准地踩在了地雷上。
陈老爷子果然面露诧异,不由追问:“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?”
温羲和还未开口,一旁的林卫红生怕她再语出惊人,急忙抢答:“羲和现在在中药行里当大夫!”
“当大夫?她看上去比我还小呢!”陈双双吃惊地脱口而出。她若不是早知道温羲和年纪,那声“姐姐”都未必叫得出口。
“你当大夫,是跟你爷爷学的?”陈老爷子来了兴趣,追问道。
温羲和点了点头。
温建国忙不迭地补充,想要为侄女正名:“羲和医术很好的,治好了不少人!这几天我们邻居有些头疼脑热的,都是找她看的!”
何翠蓝心里嗤之以鼻,笃定这都是温家人往脸上贴金的说辞。
她脸上堆起看似和善的微笑,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试探:“是吗?那可真有意思。要不,趁现在有空,你给我们在座随便哪一位瞧瞧,也让我们见识见识?”
陈双双正纳闷大伯母今晚为何如此咄咄逼人,小腿上就被亲爹陈海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,痛得她“啊”地叫出声来。
她刚想回头质问,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因她这一声惊呼而聚焦过来。
陈双双瞬间尴尬,只好嘿嘿干笑两声,顺势对温羲和说:“啊……那、那我报名!您给我瞧瞧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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