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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,古柏参天,枝叶间还挂着未消散的露珠,踩在脚下的石板微凉,带着清晨独有的清爽。
监内的学官与杂役见了他,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拱手行礼,“谢夫子早。”
众人语气恭敬,目光中并无过多探究。近来京都暗流涌动,窦家纷争闹得满城风雨,已成了官宦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。
人人都知道谢临洲与窦家关系密切,如今见大街小巷,朝中风波未平,他已像无事人一般回来,便知窦家对此事有把握。
他们这些人也有家里人是做官的,对此事了解,心里百转千回,面上依旧稳如泰山。没有人会蠢到亲自去问当事人。
谢临洲颔首回礼,声音温和:“诸位早。”
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值房,推门而入。值房不大,陈设简洁,靠窗的书案上堆叠着几卷经书与学子们的课业,砚台里的墨汁早已研磨好,散发着淡淡的松烟香。
青砚放下手中的书箱,走到窗边推开窗户,清晨的微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涌入,让人心神一振。
他忍不住问:“公子,前几日你施展的步法好生厉害?可有师承?属下师父教了属下十多年都未教过属下这种步法。”
原先想问,却不是时候,现在回到国子监夫子也算空闲,他就问了出口。
谢临洲总不能真的解释,糊弄过去,“这乃是祖传,外人不可知晓。”
闻言,青砚便没有多问,岔开话:“公子,经过窦学子与沈学子一事,属下觉得公子该要聘多几个武师回来,方便行事。”
谢临洲对上他的双眼,笑出声:“你是想着,我把青风聘请了。”
心思被揭穿,青砚也不拐弯抹角,点点头。
谢临洲道:“你跟青风同一师门长大,默契也培养了下来。就按你说的,聘请青风回来干跑腿的活,小瞳就学着打理家中生意。”
原本家中只有他一个主子,他是没想过继续聘请武师的,这段时间发生了窦、沈二人的事情让他有了别的打算。
青砚喜上眉梢,“是,公子。”
谢临洲看着他,笑道:“你莫不是跟小瞳待久了,学了他那一套套。往前你可不是这般模样的。”
青砚不好意思的挠头,“公子,你就不要打趣我了。”
没过多久,晨读的钟声响彻国子监。
谢临洲整理好衣衫,迈步走向广业斋。刚到斋门口,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并肩走来,正是窦唯与沈长风。
两人都穿着国子监的蓝色儒衫,往日里脸上的浮躁褪去不少,眼神沉静了许多。见了谢临洲,他们齐齐停步,躬身行礼:“夫子,早上好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谢临洲目光扫过两人,见他们眼底虽有倦色,却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清明,便知这几日的风波让他们成长不少,“近来课业落下不少,可要记得补回来。”
沈长风抬头,语气比往日恭敬了几分:“回夫子,学生往后定当花费十分的努力去学习。此前多亏夫子相助,学生才能顺利成事,这份恩情,学生没齿难忘。”
他说着,又要躬身行礼,却被谢临洲抬手拦住。
“区区小事不足挂齿。”谢临洲摆了摆手,目光转向窦唯,“你家中之事,如今可算稳妥?”
窦唯点头,神色郑重:“父亲回来后,已将家中琐事料理好了七八分。夫子此前的提点,学生记在心里,往后定当沉稳行事,不再鲁莽。”
窦父还在为案件周转,联系旧友,忙得脚不沾地。
谢临洲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既如此,便专心治学吧。”说罢,引着两人走进广业斋。
斋内的学子们早已坐好,见谢临洲进来,纷纷起身行礼。
待众人落座,他走上讲台,将手中的经书摊开,开始今日的授课。
谢临洲将经书收好,走出广业斋。此时日头正盛,阳光透过柏树叶的缝隙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青砚跟在他身旁,低声道:“公子,今日管事约了柳记香胰铺的老板谈生意,您要出席。”
谢临洲仔细回想,确有此事,谢家产的货品供不应求,柳记老板多次请求,增加货品。多番商量之下,约了今日见面详谈。
对于售卖给柳记香胰铺的货物,他已经唤工坊的人多产。只这货物是做外销的,不仅仅在京都内售卖,还让专管外售的管事卖到江南这等富饶之地。
“去驾马车,我先去茶肆拿茶叶。”谢临洲道。
茶提神醒脑,每日精神不济之时,他会冲泡一壶带着上课。
话语落下,两人沿着甬道走向国子监大门。
阿朝忙碌了多日,恰好今日赶上了赶集日。
念着累了快半个月,王老爷子发话,他们王家人一大家子都去赶集,买些喜爱的物什。
他想,今日谢夫子肯定能上值了,就把过年时才穿的好衣裳拿出来穿,又给自己打扮了一番。出来的有些晚,路边的野花已经蔫吧,他没有采,想着等明日早上采给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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