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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年入读道学,唯一学到的有用之功,便是这个了。”
道学真正的功课,无非就两样,一是打坐静功,一是走桩动功。
前者养气,养神;后者养血,养身。
休要觉得简单,实则完全做到并不容易。
人心杂念何其之多,想要约束念头,坐上数个时辰保持呼吸不乱,心平气和,相当之难。
许多道学童生,来来回回读好些年都过不去这一关。
反倒走桩动功好上手,大抵是五禽戏、八段锦、金刚功之流,能够活动气血,强固筋骨。
“行功之先,神敛气聚,其息自调,进而吐纳,使阴阳交感,再行运各处。
冥心兀坐,盘膝屈股,足跟紧抵命门……”
姜异抚平胸中杂念,他来牵机门做凡役好几年,打坐功夫未曾落下,依旧纯熟。
坐定之后,便舌顶上腭,叩开齿关,吞吐呼吸!
“好生清凉!好像喝着冰镇梅子酒!”
没过多久,姜异鼻尖萦绕两条白气,长短不一,伸缩不定。
被引落的皎然月辉,好像万千银丝,形如橄榄,累累贯串垂下。
他鼻吸口呼,匀细柔长,嘘呵之声彼起彼伏,将一缕缕月辉采入,徐徐炼化。
这个过程,尤为舒畅。
姜异如尝醇酒,醺醺然也。
活像贪杯之客,一口接着一口不曾停下,仰头酣饮。
丝丝缕缕的月光化为霜气,消融在四肢百骸,又如江河奔涌,行过周天之数。
仿佛涓涓细流,绵绵密密的真气,随着一遍又一遍的运转,逐渐壮大起来,发出鼓荡声响。
姜异凝神贯注,完全沉醉在呼吸变化,真气起落之中。
忽然间他感到心跳加剧,似有大鼓擂动,砰砰砰砰,震得发慌。
姜异端坐不动,努力保持镇定,道学先生叮嘱过,修炼当中任何异常都不可惶急失措,否则便有走火之危!
“挺过去了,便是登上二重楼。”
再坚持半刻左右,月辉银浆被吃个干净,姜异练气的节奏也慢下来。
但他仍然牵动真气,一点点运转周天。
又过许久,积雪消释,寒露沾衣,裹着厚实道袍的身影,却像泥塑木雕,连呼吸都没了。
直至天边吐露晨曦,泛起鱼肚白了,姜异才睁开双目,汩汩真气似泉涌,令身躯多出几分勃然生机。
这时候,上方那一缕昼光跨越群峰,穿过林间,恰巧照在姜异的白皙面皮上。
通红脸膛,枯裂肌体,如今又是细皮嫩肉了,让晨曦一映,浮出晶莹玉色。
果然如贺老浑所说,是个俊后生!
“成了。”
姜异眸光晶亮,满是自信,起身舒展手脚,寸寸筋骨铮铮作响。
各处好似劲弓拉开,气力极为充盈饱满,震得雪粒子蓬蓬散开。
“练气二重,成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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