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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收粮!镇国公府收粮!永比市价多一文。”
秦勇一边将收来的粮食麻利地码放好,一边头也不抬地习惯性喊着。
然而,当他忙完手头的活,直起腰抬头一看,整个人瞬间懵了。
就在他低头忙碌的这片刻功夫,原本在他面前满满当当的长队,此刻竟是空无一人!
仿佛刚才的喧嚣和拥挤都只是他的幻觉。
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落在最后、正蹑手蹑脚准备溜走的中年汉子,连忙一个箭步上前,拉住那人的衣袖,语气带着急切和不解:
“这位老哥,为何要走?价钱好商量啊!”
那汉子被他拉住,浑身猛地一颤,然后“噗通”一声直接跪倒在地。
对着秦勇“砰砰”磕起头来,声音带着哭腔:
“军爷!大爷!饶了小的吧!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求您高抬贵手,放过小的吧!”
秦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。
秦家家风向来是善待部属,不欺平民,何曾见过百姓对他们如此恐惧?
他连忙弯腰,想将那汉子扶起:
“老哥快快请起!你这是做什么?我们公平买卖,绝不强求....”
可还没等他碰到那汉子的胳膊,那汉子就连滚爬爬地跑了。
留下秦勇伸着手,僵在原地,满脸的错愕与茫然。
他不死心,又将目光投向路过的一位老人,还特意放缓语气:
“老人家,为何大家....”
可还没等秦勇说完话,远处冲出一名汉子,急忙地将老人拽走,口中又急又惧的低吼:
“爹!不要命了?沾上他家,要灭门的!”
“灭门”两个字像两把冰锥,狠狠扎进秦勇的耳朵里。
他彻底愣住了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灭门?我们秦家?
就在他心神震荡,尚未完全理解这荒谬而可怕的指控从何而来时——
“啪!”
一颗腐烂的白菜帮子砸在了他身上,汁水溅开。
紧接着,仿佛是发出了一个信号,漫天的烂菜叶、土块如同雨点般砸了过来!
“刽子手!滚出去!”
“呸!狗权贵!吸血的蚂蟥!”
“一窝子恶毒的豺狼!”
咒骂声并不算非常多,也并不非常整齐,但那其中蕴含的能量却比任何千军万马的冲锋更让秦勇感到心惊。
他站在原地,没有躲闪,任由那些污秽之物砸在自己身上,眼睛里充满了不解。
镇国公府一向勤俭,何曾盘剥过百姓?
为何他们要这么说?
.......
几乎在同一时间,这股风雨也悄然渗透进了城南的一处简陋小院。
这里是军属刘氏的家。
她的丈夫是秦岳麾下的一名百夫长。
街坊邻里因她丈夫是镇**家属一直以来非常敬重。
但今天,刘氏提着木桶,像往常一样走向巷口的公用水井时,明显感觉到了不同。
井边原本正在说笑的几个妇人,在她走近的瞬间,声音戛然而止。
然而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。
毫不掩饰地躲避。
一路上她也能感觉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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