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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的猎场本来就黑,厚厚的披风一遮就更是什么光的看不见了,黑漆漆的一片,白笙有点畏黑,刚才那股勇敢劲儿早散的没影了。
尤其先前的那个场面,越想越让人害怕,白笙心里一怂,胆子就没了。
白笙两只胳膊环在容胥脖子上,又怂又依赖的蜷缩在容胥怀里。
他只是被蒙着了眼睛,嘴还是能张的,但也许是方才见到的场面让他有点紧张害怕的原因,他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直到耳边的风声忽然消失,周围的空气也变的很暖,透过披风上的毛绒和容胥肩膀之间的缝隙,有浅黄色的微光透进来。
帐篷里面的烛台燃的很明亮,各处角落摆放的玉器摆件都极为精致,有许多暖色的花团簇拥在各处。
外帐的小茶几上还有一个莲花样的香炉,袅袅轻烟正从花蕊中浮出,混着花香,让空气中都飘着若有若无的淡香,是在方才出门前容胥才点上的,里面加了很多珍稀丹药磨成的粉末,能让白笙的身子慢慢恢复的更好一些。
容胥径直走到床榻边上,把白笙放到上面坐好,讲白笙半揽在臂弯里,躬身下去替白笙脱脚上的靴子和袜子,拉过一旁的被褥把白笙的腿盖好。
等做好这一切,白笙还紧紧抱着容胥的脖子没有动弹。
容胥揽着白笙的手掌微微放松,抬起手,捏住小披风的一角,手腕慢慢向上抬,白笙的脑袋也随着光蹭了出来,一点点的露出了白皙小巧的下巴,然后是挺翘的小鼻子,最后是那双盛着满天星辰的漂亮大眼睛。
乌黑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容胥的面容,和周围轻轻跃动着的烛火,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傻乎乎茫然和害怕。
他的头发有些乱了,软软的簇在鬓角额前,看起来像是只毛绒绒的小猫,又软又可爱,特别招人疼。
“笙笙?”声音很轻,白笙还是傻愣愣的没有反应。
容胥弯唇,手心托着白笙的下巴,捧起他的小脸,轻声问:“怎么了笙笙,怎么突然醒过来了,是不是肚子饿了,现在想吃点东西吗,我去让人熬一碗燕窝粥,再烤一些兔肉,配上一蝶点心送过来好不好?”
白笙眼睫微颤,接着浅浅的垂下眼眸,摇了摇头。
白笙侧过身子,原本挨着小腿的臀部微微抬起,两只胳膊把容胥的脖子搂的更紧,手指头交叉着抓着自己的手肘,把脸埋进了容胥的脖颈间。
容胥低头,伸手到白笙腿弯,顺着白笙的动作抱着他放到自己腿上,脖颈也微微俯下,轻轻搁在白笙左肩,让白笙能轻易的搂着他的脖子。
这样听着贴着容胥的脉搏,白笙似乎才终于觉得安心了一些,很的小声叫了一句,“陛下。”
容胥抚着白笙的脊背,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,“在这儿呢宝贝。”
听见容胥这样温柔的叫他,白笙反而委屈起来了,他原本是想了好久才准备好的筹码,想去找庞厉,让他不要伤害容胥,可他太没用了,不仅没有帮到容胥,还需要容胥来救他,害的容胥也要冒着被坏人伤到的危险来救他。
白笙满心都是愧疚难过,抱着容胥不撒手,蹭了蹭容胥的脖子,身子贴在容胥怀里,依赖的不得了,闷闷的又叫了一声,软声软气的,“陛下……”
容胥心软的一塌糊涂,一只手伸到上面抚着白笙的发顶,情不自禁底下头吻了吻白笙软软的发丝,“怎么了宝贝,是不是吓到了?别怕别怕,你的陛下在这儿呢……别怕,坏人没有你的陛下厉害,已经把他们全都抓住了,以后再也不会有坏人了,信不信我,嗯?”
容胥
白笙胆子一直都很小,只有小老鼠那么大一点。
庞厉说的那些危险,白笙肯定是怕的,他不可能一点不放在心上,不只是怕,他是怕的不得了。
白笙从小被拘束的太厉害,因为身体虚弱,一直被全族的人护着,养在狐族那块地儿不能出去,白笙没经历过大风大浪,外面的所有一切对他来说都全是未知,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,因此他什么都怕。
他的胆子比常人都要小许多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他,就像是曾经被大公鸡啄了一下,从此以后再看到大公鸡白笙就会害怕。
只不过是因为一直记着要保护想保护的人,他才强迫自己把害怕都压了下去,努力装作很勇敢的模样,好像这样就能少一些的害怕了。
那些要伤害容胥的坏人,白笙听过好一些他们的事,放在心里发酵了这么久,他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,今夜又听到庞厉讲的那些,还亲眼见到了刺客,心里的害怕已经被推到了顶峰。
容胥这样轻易的说,坏人已经被抓住了,白笙显然是不敢相信的。
不只不相信,甚至是难以置信。
他懂的不多,只知道有许多人要杀容胥,凶恶的坏人有很多很多,时间拖得越久,在白笙心里就越来越留下了,坏人很厉害,不容易对付,这样可怕的映像。
白笙一直替容胥担心,害怕容胥真的会出什么意外,除了找那个香囊,他还自己默默的琢磨了许多,本来就不算聪明的小脑袋里面装的全是这一件事。
白笙怎么也不敢相信,他烦恼担忧了这么久的事,容胥就这样轻描淡写的,把他搬了许久的这块大石头接了过去,不慌不忙的告诉他,那些人已经全都抓住了,不会再有坏人了。
这样的话在白笙听来,简直就跟做梦一样。
白笙感觉脑子都迷迷糊糊的,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抱的紧紧的胳膊,慢慢吞吞的从容胥怀里退出来一点,手还搭在容胥颈肩上,看了他几秒,很谨慎的小声问: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容胥直起身子,捏了捏小傻狐狸的脸蛋儿,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,“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了?那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必为了他们烦心,笙笙这是睡迷糊了?”
白笙愣了一下,赶紧拿回手,背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再睁开眼时,眼前依旧还是容胥笑盈盈看着他的眼眸。
白笙摇摇头,很认真的反驳道:“没有睡迷糊,我已经醒了……”
说完这句,白笙仿佛把自己惊到了,方才还没精打采的眼睛都睁大了些,抓着容胥伸过来的手臂,“真的?坏人真的都抓住了?”
容胥的手安抚的摸着白笙的脑袋,眼眸隐去了一些笑意,状似很苦恼的叹了口气,悠悠道:“原来笙笙一直都不相信我,先前说的那些,陛下最厉害一类的话,都是说来骗我的,在笙笙心里,陛下就是个纸老虎,只要轻轻一戳就倒了是不是……”
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迷,像是很难过受伤的样子。
“不是不是。”白笙连连摇头,一头扎进容胥怀里,抱住容胥的腰,“陛下最厉害了,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,才不是纸老虎!”
埋头在容胥怀里,白笙的还在不住的摇头,脸在容胥的衣裳上蹭过来蹭过去。
容胥感觉白笙蹭的有点用力,一手握着他的侧腰,另一只手握住白笙瘦削的肩膀,把白笙从怀里拉了出来,抬起白笙的下巴,果然看到白笙额头上已经有些泛红,像是被什么磨伤了。
容胥轻轻叹了口气,抬手覆上白笙的前额,轻轻揉了揉,手心里出现了一团浅浅的白光,微红的额头一瞬就又恢复莹白了。
容胥有些怀疑,小狐狸先前身上那一身顺滑漂亮的白毛是怎么好好保留下来的,若是白笙还是小狐狸的时候,也这样四处又滚又蹭,不会把身上的毛都给蹭秃吗?
白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看了看容胥,甚至还还拿脑袋顶了下容胥的手心。
容胥无奈的拍了下白笙的后脑,轻声道:“既不是纸老虎,还不相信我说的话?小骗子,你自己数数,我先前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,别担心这些,嘴倒是甜,一边敷衍我说知道了,一边又还大晚上偷偷出去乱跑,是存心想让我着急上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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