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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桂香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,“阿野是自家人,不用觉得麻烦他。”说着又道:“阿野生得高壮,有他跟着,阿娘放心。”
林姝笑得勉强,“阿野哥哥还要帮我造那鱼池子呢。何况他脚程快,而我脚程慢,就喜欢慢悠悠地走,若是叫他一直迁就我,岂不委屈了他?”
林小蒲也觉得阿姐跟周野一起去更靠谱,想了想,立马倒戈,“我觉得阿娘说得对,咱阿姐十里八乡第一美,不对,是方圆百里第一美!万一阿姐在集市上遇到登徒子搭讪咋个办?玉书堂兄太年轻又文弱,护不住阿姐,还得阿野哥哥这样的才行。阿野哥哥长得唬人,啥都不用说,只要人往阿姐身边一杵,保准没人敢靠近阿姐!”
若不是两人这么一提醒,林姝压根就没往这上头想。
她如今不再是末世的暴力娇花,拳头够硬足以自保,而这张脸蛋养得比末世的她更为娇嫩细滑,放在美人如云的京城都有一席之地,放在这乡野之间就更打眼了。
村里往来的村民们总喜欢盯着她这张脸蛋瞧,不就是觉着她生得美,想要多瞧几眼。
美好的皮囊总能叫人多关注几分。
先前那点儿小心虚登时就被安全第一的原则给哐当一下盖过去了。
“成,我这便去同他说一声。”以己度人,若是别人辜负自己的好心,她是会生气的,严重些的话她可能就再也不对这人上心了。
周野瞧着性子好,林姝不知他会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介怀,她可不想叫一个原本想要关心她的人被她不珍惜的行为寒了心,然后日后收回这份关心。
她贪得很,任何一份朝她投过来的好心,她都要牢牢地抓在手里。
而按照林姝的丰富经验,这事儿得趁早说,这样周野就算心里有气,也能早点儿发出来,她再好声好气地哄上几句,等到一下午加一晚上过去,这气儿估摸着也散得差不多了。
林姝左右环顾,没瞅见自己那擦汗用的帕子,也不知随手丢到哪儿去了
,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袖口,还算干净,心道就用这个了。
同屋里两人知会一声,林姝便小跑着出了院坝门。
何桂香瞅着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的林小蒲,甚为纳罕,“小蒲,往日你总跟在你阿姐身后,怎的今日不跟着了?”
林小蒲面不改色地道:“阿娘,阿姐今日教我的几个大字我还没记牢呢,我没玉书堂兄那样聪颖,但阿姐教我的功课我也得好好完成,不能辜负阿姐的好意。”
何桂香听后欢喜,“好好,咱好好学,你阿姐说的对,多识几个大字总归没错。”
林姝去时还想着要如何开这口,人有些走神,等她一脚踩在去往菜畦的那石板路上,觉出不同后,不禁低头去看,看后登时一愣。
这几块石板不仅被人重新加固过了,石板与石板间还铺了厚厚一层的鹅卵石!
鹅卵石还是湿哒哒的,瞧着像是有人刚从溪里打捞起来。
她瞅着脚下这一条并不长的鹅卵石小路,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,只觉得心头微胀,好似有一股暖流缱绻往复,于她心尖上淌过。
她这人,向来是说的比唱的好听,动一动嘴皮子就能让大家都开心的事儿,她觉得没什么不好,而她若是做了什么好事那必然要宣扬得人尽皆知,好叫别人都记着她的好。
她从不信什么吃亏是福,她也不喜欢吃亏。
但真叫遇到了这种偷摸替别人着想,做了好事却一声不吭的,她好像一下子就被对方戳了个正着。
林姝放缓了脚步,慢悠悠地踏在这石板路上。
不等她走近,周野便已听到身后动静,放下手里的活儿,几大步走到这最后一块石板前,堵住她的去路,“就在那石板路上站着,别过来了,有什么话你同说便是。”
林姝立在那最后一块石板上,盯着他看了半晌,突然朝他勾勾手,“你把头凑过来一些。”
周野同她说话时已是微微弯着腰垂着头的,闻言,似是察觉到她想做什么,但也只是略迟疑了一下便将头凑到了她面前。
林姝一手扶着他肩膀,一手捏住自己袖口干净的地方,对着他额间细致地擦拭过去,“出了许多汗,你袖子没我干净,我用我的给你擦擦。”
周野鼻尖顷刻间盈满淡淡的清香,被晒黑的脖颈子还有那微黑的耳垂,慢慢地爬上来一抹红,紧接着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别处。
林姝扶着他肩膀的地方都弥散着一股滚烫热意。
“阿野哥哥,这日头渐大,你身上被晒得好烫,去阴凉处歇歇罢。”
周野等她擦完汗,几乎是立马便直起了腰,低低唔了一声,道:“日头是大,你去里屋歇着,没事别出来,鱼池子这边好了我自会去里屋找你说。”
林姝望着他,眉眼间流淌着笑,那笑比以往更为沉静一些,像一张温柔的网,将眼前这高高壮壮的汉子网了进去,叫他心跳骤快,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她忽地没头没尾道了句:“阿野哥哥,谢谢你这一份心意。”
周野一怔,见她双脚轻轻踏了踏脚下的石板,“好稳固呀,石板间还铺了鹅卵石,哪怕一脚踩滑,也不会沾到污泥了。阿野哥哥不仅心细,还特聪明,这十里八乡再也找不出一个比阿野哥哥更能干的汉子了。”
周野那蔓延至膛子上的红晕倏忽间又深了一分,他沉默了一会儿,回道:“下回若哪里有不便利的地方,直接同我说,我不是每次都能发现。”
“嗯,好呀好呀。”林姝瞅着他,笑弯弯的眼睛像个小钩子,什么都能勾过去,周野觉得胸腔里便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她勾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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