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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州的晨光总带着股软乎乎的暖意,透过驿站窗棂时,还裹着巷口早点摊飘来的米香。林砚刚睁开眼,就见沈清沅端着铜盆轻手轻脚走进来,盆沿搭着的布巾还冒着细雾,是刚拧好的温水。
“娘,您醒了?”沈清沅把铜盆放在窗边的小几上,伸手探了探林砚的额头,“夜里没着凉吧?我听驿站的伙计说,秦州的晨露重,特意给您多盖了层薄被。”她说话时,目光自然落在林砚的孕肚上,指尖轻轻碰了碰,“弟弟今早乖不乖?没闹您吧?”
林砚笑着握住她的手,往自己腹间按了按——刚贴上,就被一阵轻微的胎动顶了下,惹得沈清沅眼睛亮了亮。“刚醒就动了,许是也闻着米香了。”林砚撑着身子坐起,沈清沅立刻把早就备好的软枕垫在她腰后,又递过一件绣着浅蓝缠枝纹的棉袍,“这是您昨天说舒服的那件,我让伙计连夜烘过,暖得很。”
等林砚洗漱完,阿囡也揉着眼睛醒了,小丫头一坐起来就念叨着要去看小表妹,连穿衣服都比平时快了些。三人刚走到驿站大堂,就见秦州知府派来的差役候在门口,见了她们忙拱手:“夫人、姑娘,知府大人特意让小的来接您,马车已经备好了,就等您动身。”
马车比驿站的更宽敞,车座铺着厚厚的羊毛垫,角落里还放着个炭盆,暖融融的驱散了晨寒。沈清沅帮林砚掖好披风,又把阿囡抱在身边,才对差役说:“有劳小哥了,咱们走吧。”
车轮碾过秦州的青石板路,比京城的路更显质朴,路边的铺子大多挂着“草药”“粮行”的幌子,偶尔能看到挑着担子卖新鲜薄荷的农户,绿油油的叶片裹在湿布里,看着就鲜嫩。林砚撩开车帘,目光扫过街边——比起上次来秦州时的匆忙,这次倒能好好看看这地方,青瓦白墙间透着烟火气,比京城多了几分自在。
“娘,您看那家药铺,”沈清沅指着街边一家挂着“仁心堂”匾额的铺子,“上次咱们来秦州,我就是在这家买的紫苏,掌柜的还送了我一包薄荷籽,说种在院子里能驱虫。”
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,药铺门口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掌柜,正笑着给客人称药,模样和沈清沅说的不差。“等咱们安顿好,倒能去逛逛,再买点草药备着。”林砚刚说完,马车就停了下来,差役的声音传来:“夫人、姑娘,府衙到了。”
沈清沅先跳下车,伸手扶着林砚,阿囡则紧紧跟在两人身后,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府衙大门——朱红的门板上钉着铜钉,门口两侧的石狮子透着威严,比云溪的县衙气派多了。正看着,就见一个穿着藏青官袍的人快步走出来,脸上满是笑意:“林夫人、清沅姑娘,可算把你们盼来了!”
林砚认出这人是秦州知府周明远,上次沈修来秦州处理公务时,两人见过几面。“周大人客气了,叨扰您了。”林砚拱手回礼,周明远连忙摆手:“夫人说的哪里话,沈大人特意吩咐过,要好好照看你们,快里面请,我已经把后院的静院收拾好了,清净得很,适合夫人养胎。”
跟着周明远往里走,府衙的庭院比想象中雅致,路边种着不少薄荷,叶片在晨光下泛着绿光,风一吹,满院都是清冽的香气。“这些薄荷是去年清沅姑娘教农户种的,我想着夫人喜欢,就移栽了些到府衙,”周明远笑着说,“现在秦州不少农户都靠种薄荷过活,比以前种粮食划算多了,大家都念着你们的好呢。”
沈清沅闻言,心里有些暖意——上次来秦州,她只是随口提了句薄荷能入药、能制茶,没想到农户们真的种了,还成了生计。“能帮到大家就好,”沈清沅笑着说,“要是有农户不懂怎么种,或者薄荷卖不出去,周大人尽管跟我说,我想想办法。”
说话间就到了静院,院门口挂着个竹帘,掀开帘子,里面是个小小的庭院,种着几株桂树,树下摆着藤椅和小几,墙角还放着个药圃,里面种着紫苏、白术,都是安胎常用的草药。“这些草药是我让人特意种的,夫人要是需要,随时能采,”周明远说,“房间里的暖炉、安胎药都备好了,还有个小厨房,夫人想吃什么,让下人做就行。”
林砚看着这院子,心里满是满意:“多谢周大人费心,这里比我们想的还好。”
“夫人满意就好,”周明远拱手道,“我就不打扰你们歇息了,要是有什么需要,让下人跟我说一声就行。对了,阿囡姑娘的舅舅李捕头已经知道你们来了,说晚上过来给你们接风。”
阿囡一听舅舅要来,立刻兴奋起来:“真的吗?舅舅晚上就来吗?我能见到小表妹了吗?”
周明远笑着点头:“能,李捕头说带着小表妹一起来,让你们好好聚聚。”
等周明远走后,沈清沅帮林砚整理行李,阿囡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,一会儿摸摸桂树,一会儿看看药圃,好奇得很。“娘,您先在藤椅上坐会儿,我把您的衣服放好,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食材,中午给您煮些小米粥。”沈清沅说着,拿起林砚的棉袍往房间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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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坐在藤椅上,晒着温暖的阳光,闻着薄荷和桂树的香气,心里满是安稳。腹间的胎儿又动了动,像是在回应这份惬意。她轻轻按住小腹,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,该多好——没有朝堂的纷扰,没有三皇子的算计,只有家人在身边,只有草木相伴。
没过多久,沈清沅就从厨房回来,手里拿着个篮子,里面装着新鲜的小米、山药和几颗红枣。“厨房的食材很新鲜,我跟厨娘说了,中午给您煮小米红枣粥,再蒸个山药,您看行吗?”沈清沅在林砚身边坐下,拿出篮子里的薄荷,“这是厨娘刚采的新鲜薄荷,我想着给您泡杯薄荷茶,解解腻。”
林砚点头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沈清沅起身去泡茶,刚走到房间门口,就听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,还有个熟悉的声音:“清沅姑娘在吗?我是仁心堂的掌柜,上次您在我店里买过紫苏,听说您来了,给您送些薄荷籽过来。”
沈清沅惊喜地打开门,果然看到仁心堂的王掌柜,手里提着个布囊。“王掌柜,您怎么来了?还麻烦您特意送薄荷籽。”沈清沅接过布囊,里面装着满满一袋薄荷籽,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。
“应该的,”王掌柜笑着说,“上次多亏您教农户种薄荷,现在薄荷卖得好,我的药铺也多了不少生意。听说夫人怀着孕,我还带了些安胎的草药,都是刚采的,您给夫人煮水喝,对胎气好。”说着,从怀里拿出个小布包,里面装着紫苏、白术,还有些黄芩。
沈清沅接过草药,心里满是感激:“多谢王掌柜,您太费心了。快进来坐,我给您泡杯薄荷茶。”
王掌柜跟着走进来,看到林砚,忙拱手行礼:“林夫人安好,小的是仁心堂的掌柜,见过夫人。”
林砚笑着点头:“王掌柜客气了,快坐。清沅常跟我提起您,说您的药铺药材好,人也实在。”
王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夫人过奖了,我就是个卖药的,只求能帮到大家。现在秦州种薄荷的多了,不少农户都来我这里卖薄荷,我也能给病人用新鲜的薄荷入药,比以前方便多了。”
三人坐在庭院里,喝着薄荷茶,聊着秦州的变化,气氛格外融洽。阿囡则在一旁拿着薄荷籽,蹲在药圃边,学着沈清沅的样子,把种子撒在土里,嘴里还念叨着:“薄荷快长,长大了给娘泡茶喝。”
夕阳西下时,李捕头终于带着小表妹来了。阿囡一看到小表妹,就兴奋地跑过去,拉着她的手,把自己带来的布娃娃递给她:“小表妹,这个给你,我们一起玩好不好?”
小表妹害羞地点点头,接过布娃娃,两个小姑娘很快就玩到了一起。李捕头则跟林砚、沈清沅聊着天,说些秦州的近况,还说要是她们需要帮忙,尽管跟他说。
晚饭时,桌上摆满了秦州的特色菜,有薄荷炒鸡蛋、紫苏炖鱼,还有香甜的山药粥,都是林砚能吃的。阿囡和小表妹坐在一起,你给我夹菜,我给你喂粥,热闹得很。
饭后,李捕头带着小表妹回去了,阿囡恋恋不舍地送她们到院门口,约定好明天再一起玩。沈清沅帮林砚洗漱完,扶着她坐在藤椅上,两人看着天上的月亮,聊着天。
“娘,您觉得秦州怎么样?”沈清沅问道。
林砚笑着说:“很好,比我想的还好。这里的人实在,空气也好,适合养胎。要是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,就好了。”
沈清沅点头:“会的,等爹处理完京城的事,就来秦州找我们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云溪,好好住一阵,再也不回京城了。”
林砚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,心里满是暖意。她知道,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,京城的事还没结束,三皇子还没彻底安分,他们终究是要回去的。但此刻,她只想享受这份安稳,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。
夜色渐深,薄荷的香气在庭院里弥漫,伴着月光,温柔得让人心安。林砚靠在沈清沅身边,慢慢闭上了眼睛,腹间的胎儿也安静下来,像是和她一起,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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