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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小狗生狗崽子
宝珠一听有戏,她拉着兰姝柔软的纤纤素手,语气变得欢快,“嗯!娘亲,珠儿刚刚听那些叔叔伯伯说,徐将军在敌军大营,娘亲娘亲,那个徐将军是不是珠儿的爹爹呀?”
凡事讲究成双成对,她已有了美人娘亲,自是还缺一位疼她的爹爹。宝珠坐直身子,眸光中盛满了期待。
徐家两位郎君,大郎君不习武,能被叫为徐将军的,只有当年叱咤风云的徐神将,徐青章。
兰姝听了她的话后,愣怔了许久,就当宝珠的表情淡了下去,以为得不到她娘的答案之时,耳边传来兰姝发涩的嗓音,“珠儿,娘亲这就带你去找爹爹。”
言灵言灵,一语成谶,没想到她的随口一言,竟成了真。
当年看荷的女郎,得了丝丝缕缕线索之后,凭着这蛛丝马迹,毅然决然踏上寻郎之路。
军营里的麻沸散用于止痛,旧事重现,兰姝再度药倒了飞花等人。她随身带了个包袱,牵着宝珠悄然离了朝廷军队驻扎的营地。
她顾不上旁人如何,她此刻忧心忡忡,惟愿与起死回生的郎君再度相逢。
“娘亲娘亲,往这边走。”
临近岔路口,宝珠小手一指,指了一条崎岖的小道,显然比另外一条要狭窄得多。
兰姝不疑有他,一路上由着宝珠乱指方向,就在她俩走了大约五六日之后,兰姝初见端倪,她拉着宝珠顿在路旁凝神,“珠儿,这里,我们前日是不是来过?”
“有吗?娘亲,那,珠儿想走这边。”
兰姝顺着她的小手望过去,显然,她们方才就是从那条道过来的。
就在这一瞬间,她突然记起当年初遇宝珠之时,便是因为这小团子迷了路。
她叹了口气,好歹是自己认下的爱女,打不得,骂不得,“珠儿,我们不走那边。”
兰姝算是发现了,每当宝珠突发奇想指路之时,只要逆着她所选的方向,大抵是不会出错的。
与此同时,此番前去偷袭的人马却不是那么顺利。
庆军没了储备粮草,原是不足为惧,然就当他们以为胜利在望之时,半道上却杀出来个程咬金,打得他们措手不及。
那人死了整整六年,不说兰姝好奇,就是大铎的士兵,个个都震惊不已。
这六年里他发生了什么,他们一概不知。可这也坐实了徐家叛国的消息,若非叛国,何故站在敌营同他们作对?还一连斩了他们数位大将。
同昔年的好友对阵,明棣固然有话问他。那人面上带着半张面具,他缄口不言,于战场上拼了命一样冲锋陷阵。成居寒身为他当年的部下,对他抛了几个问题,吼了几句之后,他一时不慎,险些被削掉半条胳膊。
战事有变,明棣带领的小先锋被他们团团包围,所带之人死了大半,他们在山里避了数日,依着河流才将将回了营地。
天不尽人意,若他晚一日归来,便可与小娘子碰上。可若是他晚一日回来,便会再次与庆国的大军对上。
兰姝拎着宝珠在山林里鬼打墙,不巧,两个孤立无援的小娘子被搜山的庆军逮了回去充当女奴。
幸而兰姝为掩人耳目,用了药汁掩去自己和宝珠姣好的芙蓉面。否则,这等如花似玉的小娘子,定会当场被粗鲁的庆兵吃干抹净。
人心不可测,不扎眼才是为人处事之道。
兰姝的双手被绑在身后,她前前后后都有垂头前行的妇人,同她一样,亦是毫无尊严地被人当作牲畜驱赶。
宝珠倒是不曾被捆绑,兴许他们觉得绑了母亲,崽子自是跟着走。
小团子揪着兰姝的衣角,她有些怕生,眼前这些长了络腮胡的叔叔伯伯太可怕了。同军营里的男人不同,他们笑得阴险,此时此刻,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恶意。
“珠儿,别怕,娘亲在。”
兰姝本想拍拍她,无奈麻绳捆得很牢,尤其是身后的庆人见兰姝挣扎,手中的缰绳不由分说朝她们母女袭来。
“他奶奶的熊,少给老子逼逼叨,赶紧走。”
大胡子不留情面,宝珠任由眼泪滑过脸颊,她低头不语,她娘方才替她挡了一下,鲜艳的红色液体立时染了她娘亲的衣裳。
她疼,她好疼。若不是她闹着要来找爹爹,她娘也不会受此屈辱。
她就是当个没爹的孩子又如何?那个大哥哥不喜欢她,可他待娘亲却是极好的。
身上衣裳都被抽破了,兰姝自然是疼的。可她心里想着事,此处荒无人烟,也没个问路人,与其同宝珠在山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打转,还不如就此趁着这番被捉的机会,深入敌军大营。
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[1]
庆人生得牛高马大,庆国的女人也是如此,换言之,自己没有的东西,总是有着无限的吸引力。故而他们借着搜山的由头,捉了好几户妇人,目的如何,不言而喻。
前面的将士骑着骏马走得快,后头跟着的女人却不分昼夜地被赶鸭子般前行,这一番下来,她们累得气喘吁吁,脚底起了好几个水泡,就连宝珠也不例外。
前行数日,可算到了庆人的领地。这里荒芜,入目便是大片大片的草地,空气中还夹杂着少许灰烬的焦臭味。
不远处的求饶声,声声入耳,宝珠被吓得躲在兰姝身后。原是庆兵正在处罚抓到的俘虏,他们的嘴角咧到耳根,眼中尽是痴狂,肆意地将烧得剔透的红铁往俘虏身上摁去,滚烫的铁块滋啦滋啦,将他们身上的皮肉都烫熟了。
与此同时,兰姝她们闻到了肉焦味。许久不食荤腥,而今一嗅,却是同胞的血肉,腹内翻江倒海,她们顿时干呕不已。
眼见这些妇道人家呕吐不止,他们一个个笑得极为痛快。兰姝替宝珠挡去骇人的场景,她眉眼淡淡,对周遭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。
眸中所见,净是五大三粗的汉子。他们身穿兽皮夹袄,面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,与那人的俊美形象丝毫不符。
未几,待那些狂野粗人欣赏完这些小娘们的孱弱劲儿,她们一行人被赶去了一间狭小的帐篷。除却她们数人之外,里头还蹲坐着十来位面黄肌瘦的妇人。
周遭不再是凶神恶煞的汉子,宝珠提着的心也暂且缓了缓,“娘亲……”
豆大的泪珠淌了一脸,她颤着小手去轻触兰姝腕上的血痂,小团子哭得鼻尖通红,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。
“娘亲无碍,珠儿,替娘亲解开绳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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