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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瑾画仰头,白净面容上透出几分乖巧:“这是陛下的心意,我当然喜欢。”
燕凌帝微微一顿,衣袖搭着精瘦的手腕,细细看去,一道蜿蜒伤疤横贯其上,给玉质般的肌肤蓄满了野性美。
同样心绪不宁的,还有另一个人。
候石站在营帐门口,踌躇着问道:“大人,属下来为您上药了。”
许久,里面传来低沉而冷戾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候石心头打鼓,自从大人被找回来,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一会儿哭一会儿笑,活像疯了一般,那戾气沉沉的眼睛,叫人害怕。
“我来吧。”轻柔的声音传来,候石转头,看见来人是萧采盈。
大人为官数载,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异性伺候,候石松了口气,将药给她:“大人心情不好,你小心着些。”
萧采盈温温柔柔笑回:“知道了。”
进去时,男人坐在榻边,一条腿抬起,缓缓擦拭着手中长剑。
他赤着上身,壮硕而完美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,大大小小的剑伤,掉落山崖的摔伤。
一块青一块紫,看着都吓人。
他却和没事人一样,眼睛像木雕一般无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萧采盈走过去,他也没反应过来。
看着男人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,鼻子陡然一酸,开始给他上药。
伤口被水泡得泛白,嫩白的肉里,有血水一点点氤氲而出。
萧采盈心头一堵,低声道:“大人,你何苦如此?”
听到声音,容逸臣骤然回神,他转头冷冷看向她:“怎么是你?”
听着对方毫无起伏的声音,萧采盈心如刀割:“你为何要这样,那些刺客分明不是你的对手!”
容逸臣面色淡淡,狭长的眼眸似浸着寒冰一般扫过她:“滚出去。”
他拿起衣裳穿上,慢条斯理系着衣带,扣上腰饰。
萧采盈目光划过,落在桌子上的匣子中,那匣子,隐隐能看见女子发带。
她心中陡然升起怒火,咬牙道:“你喜欢她?”
容逸臣回头,冷戾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,忽地露出一个笑意:“你应该庆幸,直到今日,还好端端站在这里。”
否则,因着这张脸,她也不该在这世上活着。
萧采盈深深吸了一口气,却并不在意他说什么,只一针见血道:“想同皇帝抢女人,你抢不过他。”
原是想激怒容逸臣,叫他好清醒些,谁知对方并不生气。
听到这话,男人笑意渐浓,像是真有些高兴一般。
“我不需要与他抢。”
就算他是天子又如何?陆瑾画曾经说过,长大后是要嫁给他的。
萧采盈看着他肿胀的半边脸,只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人狠狠扔到地上,反复碾压、践踏。
也不知是什么时候,他就这样悄无声息走进了心底,等她发觉时,早已深陷其中。
陆瑾画也不想像个瓷娃娃似的整天躺在屋子里,但奈何受了伤,除了睡觉,便没别的事好做了。
秋猎前明明看过天象,大多是晴天,现在雨却一连下了许久。
最近迷迷糊糊混沌时,总想起小月亮来。
小月亮是条白毛田园犬,已经离开她好几十年了,不知近日为何总是梦见它。
陆瑾画睡醒,透过单薄的床帐往外看去。
外间人声渐渐,透着屏风照进来些天光。
片刻后,声音突地消了,一阵窸窸窣窣后,一道高大身影绕过屏风进来。
见她醒了,燕凌帝亲自拿了水来。
“喝些水。”男人扶起她,温声道:“可想起来走一走?”
她这两日都乖得很,除了睡觉,别的什么也不做。
燕凌帝只担心她憋坏了,有心带她出去,每每来时,她都在梦中。
小姑娘柔柔靠在他怀中,稠密的秀发垂在腰侧,她道:“陛下,留的那窝兔子,给公主送去了吗?”
心中蓦地一刺,燕凌帝垂下眸子去看她。
小姑娘面容苍白而温软,澄澈的瞳孔不如往日清亮,散发着淡淡死气。
他将人拢紧了些,按住心中不安:“朕这就叫人送去。”
说罢,又见陆瑾画闭上了眼睛。
帝王轻声问:“奈奈没什么想要的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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