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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像是玉帝那个讲究人的做派。
酆都大帝更笃定了。
他寻遍了整个玉清宫都没找到玉帝的身影,最后竟在殿后的云山下发现了玉帝。
云山脚下摆着个棋盘,玉帝席地枯坐了不知道多久。
身侧不远处还有一小潭,竟将他的袖口衣角都浸湿三四分。
酆都大帝放慢了脚步,默不作声地坐到玉帝对面。
棋盘上的白子呈溃败之势,早就无法挽回了。
至多再走两步,棋局便要结束了。
“天清,你到底想做什么。”
白发的男人双眼阖住,眼皮轻颤,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。
“母亲很快不需要我们了。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酆都大帝却听懂了。
当天地秩序逐步稳固下来,能过自主运转时,他们这些所谓的神鬼便不再被需要。
地府和天庭总有入人间轮回体察万事万物的神和鬼差,在一次次轮回中,他们的力量像沙漏一样,一颗一颗地落入无边无际的秩序运转中。
天清嘴角勾起,一双无色的眼望向凝眉的酆都大帝,“不用顾虑,地炎。这小潭由功德信仰汇聚而成。母亲,听不到我们的交谈。”
他哪是因为这个才一言不发,地炎余光漂过看似深不见底的潭水,敏锐地察觉到潭底有一道极不显眼的暗流,一点点地引着潭水不知流向何处。
怕再看下去引起天清怀疑,地炎自然地说道:“你既然不喜欢,怎么还非要称其为母亲?”
“不喜欢?”天清从唇缝里挤出一丝笑来,“总归是母亲孕育了我们。”
“是吗,你倒是把凡人的那些伦理纲常学了个十成十,现在也是要为了‘家产’弑兄杀母了?”
“呵,难得地炎愿意称自己为兄长。我只是想再活下去罢了。”
“玄玉知道吗?”玄玉是王母的名讳。
“大事未成,我不会让玄玉身陷其中。”
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地打哑谜,赵青云是你此次入轮回的分身吧,是你教他炼化的社稷图吧。你到底想做什么,不会真觉得这样做能解决你那莫名其妙的担忧吧,天道真想让我们回归,还能放纵你到现在?”
“是啊,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……母亲,并未放纵我。”
“事到如今,收手吧。或许还有回环的余地。”地炎简直要给天清莫名其妙的固执念头给跪了。
三界诞生之初,他们三个还是天道身边三团弱小的光团时,天清就是最微弱的一团,因此最得天道关照。
地炎和玄玉稍微有些妒忌,但是被天道灌输过一些凡人的人伦观念后,就觉得没什么了。
最小的弟弟,受宠些也是应该的。
直到他们三个有了人形,天清总让地炎觉出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来。
他认为是小时候太弱小,变成了人形,脑子也不好。
再加上玄玉粗神经,天道也不多说什么,地炎也不好再多嘴。
“兄长该知道,那人虽是我的分身,却也不受我的控制。就如兄长也不能控制自己入轮回时是男身还是女身一般,我自然也无法控制分身的所作所为。”
地炎默然,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,面无表情地说出好像是讽刺的话。
“即便如此,赵青云的作为也会影响到本体。有没有一种可能,你所感受到的生机的流失,只是因为他在人间作孽,记到你头上了一部分呢?”
天清的身形僵住了一瞬,很快恢复正常,“那便算在我头上吧,我和赵青云一样,都是不争气的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地炎已经是极度无语了。
他真的不相信天道现在就不需要他们了的这套说法。
地府里的在职鬼差都最近才勉强算是齐全,不论谁去走轮回路,身上蹭掉点力量都是正常的啊。
况且,凭借他们那磅礴的力量海,想要凭此消散,除非是作恶多端,自行消耗,否则再被剐蹭个千百万年都不成问题。
地炎堪堪能猜到天清大致的计划,左不过是多攒点功德信仰,以普通小仙的方式延长寿命。
而积攒功德最快的方式之一是依靠在凡间的历练的分身,一位千古明帝的诞生,将会有数不清的功德汇聚于本体,立地成神也不无可能。
没想到天清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多样。
天庭本就因组件时间不长,还在不断调整磨合中,导致人间混乱,风雨飘摇。
乱世出英雄。
赵青云的确脱颖而出当上了皇帝,天清估摸着想要再加一把火,加之《山河社稷图》的诞生让他认为天道要替换掉他的危机感更甚,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先是暗地里引导争夺社稷图,毁掉图纸再将其炼化,为己所用。
可天清毕竟不是作为赵青云亲身经历过种种,只知道自己分身的大致走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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