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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完也没松手,赵令宜抬头,目光和他交错,看见他明显疲倦的面容,下巴上冒出泛青的胡茬,领口解开几颗扣子,往下看,一身衬衫都皱巴巴的。
窗外夜色无边,房间灯光明晃晃照在他身上,他靠在露台边,低着头,明明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颓唐样,她怎么会觉得他比平时更好看了?
静默的对视,肖绎很轻易地察觉到她的视线落点,略微抬了下眉。
越来越安静,风吹窗帘的声音变得明显。
赵令宜轻咬下唇:“我去给你拿床单被子。”
她去拉开衣柜门,手臂顺势从肖绎手中抽出来。
肖绎低头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,心里笑了笑自己期待的心情。
赵令宜找出新床单和一床被子,煞有介事地说,“我才晒过的。”
“好,回去睡吧。”他从她手中接过所有东西放在床上,“有事叫我。”
他说话的声音一点听不出疲惫,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,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。
夜深人也静,赵令宜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在客厅里过来探她额头的手,看着他弯腰铺床单的背影,她一下子不想就这么回去睡觉,叫了他一声,“肖绎。”
肖绎转过身来,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,踮起脚,嘴唇碰到他的下颌,感受到有些粗粝的皮肤,却不扎人,他眼神意外,还没作出反应。
赵令宜飞快地丢下一句,“谢谢,你有事也叫我。”
后来她不知道到几点才又睡了过去,等再醒来,天已经大亮。
她看了眼床边的电子时钟,已经九点半了,估计肖绎已经走了。
她磨蹭了一会,才从床上爬起来,左右张望了一下,发现保温杯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。
纸上的话很简单:我去上班了,电饭煲里有粥,醒来给我信息。
以前她总以为但凡医生写字,都是龙飞凤舞潦草至极,没想到他写得很工整漂亮,除了落款的“肖绎”,估计是签名已成习惯,签的只能看出一个肖字。
她看了一会,把便签纸夹进床边的书里,找到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。
等了会他没回复,她出了卧室,到厨房看了粥,又到客房门口,小床上床单铺得很随意,睡了一夜有了褶皱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。
雨后阳光照进房间,赵令宜靠在门板上,看见这幅画面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觉得这个早晨很美好。
她喝完粥,洗碗时才接到肖绎的电话,他听起来像是在快速走路,“你怎么样了?”
“没什么事了。”赵令宜抽了张纸擦干手,“你几点走的?”
“六点。”电话那头有人叫他,他回了两句话,说完似乎走到了安静的地方,“我回家洗了澡,再来的医院。”
“啊,我忘记给你拿毛巾和牙刷了。”赵令宜不好意思,“你今天忙吗?”
“有点。”
一想到他一大早起来还煮了粥,赵令宜越发心疼他可怜的睡眠时间,“你中午有休息吗?要不我来给你送饭吧,我坐地铁过来挺快的。”
“你给我送饭?”肖绎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,“谢谢,你一个病号,还是我给你送吧。”
赵令宜还没问他怎么给她送饭,旁边又有人叫他,他应了声,匆匆道,“先挂了,晚点说。”
赵令宜没想到的是,他说送饭,下班后,居然真的提了一堆菜来她家。
赵令宜站在家门口,看着他手上的大袋小袋,还有一条活鱼在塑料袋里活蹦乱跳。
她傻了眼,“在家做?”
肖绎抬了抬下巴,“先让我进去。”
他进门,很熟练地换了鞋,“才退了烧,还是不要在外面吃。”
赵令宜跟在他身后,依然吃惊,“你来做?”
肖绎很自然地点了头。
“你在家经常做饭?”赵令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。
“不经常。”肖绎把菜放在流理台上,打开水龙头。
想也知道,他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,哪有做饭的时间,可不经常做饭,大概率也很难做得好吃吧。
赵令宜尽量委婉地问,“那你怎么有信心做得比外面饭店更能吃呢?”
肖绎洗了手,“能吃我可以保证。”他抽出菜刀,放在水龙头下淋了一遍,“你先站过去一点。”
他把那条活鱼放进水槽,用刀背敲了鱼头,赵令宜看得一愣一愣的,“你杀鱼杀得好熟练啊……”
肖绎转头看见她的表情,停了动作,“你觉得很血腥?”
赵令宜摇摇头,“我是不敢杀鱼,都是买处理好的,我只是……”她看着他欲言又止。
他开了水龙头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只是觉得,你拿着菜刀站在这里杀鱼,有点超乎我的想象。”
“你想象里,我只会吃鱼?”肖绎头都没抬,动作很快地去鳞,“刀不太好用了。”
听到这话,赵令宜无端觉得很好笑,肖绎听见她笑,一边继续去鳞,一边很纳闷地看她一眼。
结果这个眼神,让赵令宜笑得更停不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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