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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柜中还剩两根冰棒,一根羊奶冰,一根豆沙冰,赵悬做冰棒时通通做了两份,一份她自己的,一份路安的,剩下两根照分配来说,豆沙冰是路安的,羊奶冰是她的。
她的手在两根冰棒来回游走了几次,最终拿起了那份属于自己份例的羊奶冰。
一大一小二人又重新坐回台阶上,一人一根,向着晚风吃起冰棒来。
没有制作冰棒的模具,赵悬就挑出稍小的杯子来当做模具,冰棒是杯子被灌满一半后脱模而成的,一般呈现出一个粗糙的圆柱体模样,带点挑剔的眼光来说甚至是丑。
赵悬记得大疾病前,冷饮店里头冻着的各色水果切片的冰棒,虽然卖着三十块往上的窒息高价,但码在透明冰柜里的确是美轮美奂,还有各种口味的冰淇淋,那些巧克力、香草之类的工业味道之前让她爱答不理,现在叫她高攀不起。
狗狗吃得很认真,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这坨丑陋冰块,嘴角有弯起的笑意。这小孩每逢吃到好吃的食物就会特地放慢速度,一根冰棒恨不得能添上三天三夜。
“悬姐姐,”吃着吃着,狗狗突然开口。
“什么?”赵悬的冰棒还剩下沾着筷子上的指头大的冰,她头也没扭地问。
“你家通电啦?”
“唔。”这不是废话吗?不然哪里能有冰棒这种东西?但……赵悬突然间回过神来,每次姚家人来访都是白天,没有点灯,他们确实到现在应该都不知道她家通了电,毕竟这几年来,人类应该都习惯了没有电的世界。
“怎么通的呀?”狗狗扫视了一圈这座小房子,大概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知识,他有些迷茫,“这个村子里自己会通电吗?”大疾病爆发时他还小,只记得那时候家家都有电,只需摁一下开关,电就来了,冰箱会制冷,洗衣机会洗衣,手机可以通话……至于电是怎么来的他不清楚,而末世断电后,更没有人会向他普及电是怎么来的这种无用的知识了。
“房子可不自己通电的,要去牵,”赵悬挥着筷子比划着,“用流水去转化成电,还要自己牵电线和发动机。”
“那要怎么牵?”
“怎么牵……我不知道,电是你路安哥哥牵的,你得去问他……”顿了顿,她又反应过来,“连我都听不懂他是怎么牵的,你估计也难懂。”
狗狗身上没有一般孩子的稚气,听她这么说他竟然很赞同地点了点头:“也是哦……”
最后这孩子很乖巧地向赵悬道了谢,然后拿着两个空奶瓶回家去了。
赵悬只当这是一个小小插曲,然而没过两天,当路安和赵悬双双去巡田时,正看见姚远牵着一只羊,躲在阴影中歇息。
姚家人比他们俩要勤奋,往往天没大亮就来田里了,等路安他们到时,姚家这边的田也伺候好了一大半,今天赵悬生理期有些犯懒,路安本叫她不要来了,但生理期这几天偏偏她脾气还怪了些,慢就慢吧,倔脾气上来了又非得来,这样让他们比平时巡田的时间就又迟了一些,路安本以为姚家人这时应该都收锄头回家了,哪里知道姚远还在这里。
这是他们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再见姚远。
他胖了一些,也白了一些,见到他们后他便站起来,朝他们招手:“小路,小赵!”
这称呼听来稀奇,也是很久没有听见过了。
路安也同他招招手,礼貌性的问:“姚大哥,你身体怎么样啦?”
姚远憨憨地笑了笑:“全好啦,也不是什么大伤,不打紧的。”说着他牵过手边的一只羊,往他们跟前扯了扯,“小路,真不好意思,我这边又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……不过不会让你白帮的!这只羊就当是谢礼了!”
姚远手中的是一只成年的母羊,不过不是阿角。赵悬在狗狗放羊时注意过,他们家四头羊,三大一小,其中大的一头是公羊两头是母羊。
这礼着实是有些大,等于送出了姚家四分之一的财产了。
姚远想请路安帮忙架电。
架电对于路安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了,但姚家人所住的下溪村又不一样,首先他们现在用来发电的小溪离下溪村稍远,涡轮发电机架设在这条小溪上明显是不切实际的,电线架设太长的话难保增大后期维护工作,因此路安简单告诉姚远需要重新寻找落差大的水源,以及从家到水源这一路的电线杆子,再然后确定姚家现在所住的房子电路是否完好,姚家人的房子明显比他们住的要旧上好几年,老房子的线路最是难以琢磨,如果线路坏得七七八八了,姚家人还得重新挑一栋房子。
这里头的工程量挺大,路安一一和姚远说明白了,姚远认真听着,做程序员的好处就是行事一步一脚走,听明白了,他就点头说先把这些问题解决,再选的水源地,电线杆等东西他会画好图纸,备注上距离等数据再来问路安下面的步骤。
最终路安也没有收下那只羊,虽然赵悬觊觎姚家的羊很久了。
家里的猪都喂不完,还有一大片庄稼,路安算了算,每日还要放一只羊的话,他俩也挪不开空,索性好人做到底。
此后姚远就经常来找路安,有时候会带着一沓图纸,有时候会骑着三轮车来载着路安去下溪村去看地形。天气热得吓人,因此他多是过了下午最热的时候再来寻路安。他也从不空手来的,会带一些章小禾自己腌的酱菜,有腌蒜薹,酸豇豆,还有一罐罐的蒜蓉酱与番茄酱。
姚家的物资储备远不如他们丰富,甚至至今为止都很难吃上肉。下溪村里能用的东西早就让赵悬搜刮干净了,因此收到蒜蓉酱的时候赵悬很感动,因为做这种酱需要很多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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