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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力气足,一口气下来猪肺滋滋冒着水,然后往复个三两回后他也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,接着担着水回来的路安又被两人摁在木盆边继续给猪肺吹着气。
三个人,轮了两回才将猪肺真正清洗好。
清洗好的肺还需要将一些淋巴切除,最后切成薄片。腰子如出一辙,去掉腥线后也切成薄片,然后用葱姜白酒腌制一下,去掉一些肉膻味。
这次打到的公野猪精肉多,肉质韧,但就是膻,当初肚子一划开就是铺天盖地的膻,所以赵悬觉得非必要的话这只猪的肉都可以拿去熏制,不能熏制的部位就辣炒。
小时候的年前,外婆家的那座村子总是会请一个杀猪师傅来杀猪的,通常是一个村就请一到两个师傅,各户排个顺序,师傅按照顺序挨个到家里来杀猪。
这猪是用来过年的,杀完不可能就马上大摆宴席地全吃完了,所以除了送给杀猪师傅的几斤肉外,主人家通常会炒上几盘猪下水,再用几斤肉煮上一锅粉条,招待来帮忙杀猪的亲戚朋友们。
粉条已经没有了,倒是可以炒上一盘猪下水,再炖上一锅子棒骨汤来犒劳自己这一家。
可惜460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它要知道家里杀猪,它应该会为今天的离家之举而遗憾狗生。
榨完油后的肥肉粒变小变脆,金黄喷香的一小粒,爆米花似的,倒入盆子里撒上盐巴和辣椒粉,稍微一抖,让咸辣裹满油渣的表面,可以做菜,又可以当零嘴吃。
赵悬忙得不行,先是处理好猪肺与腰子,然后炸出了几坛子猪油,接着又坐回院子里来,开始为肋条肉抹上盐巴。
肋条肉与排骨已经被路安和老刀砍成了整齐的条,并且用白酒清洗干净,只等着赵悬拿出一袋袋盐,抹上香料与盐,就可以挂起来先进行风干了。
天气冷了起来,空气也越来越干燥了,这有利于咸肉的腌制。
于是整整一天,厨房里的炊烟都没有断过,白色的烟气袅袅而上,经风一吹就消散开来,前往更深远的山里去。
一桶桶井水给抬进了院中,又倾倒完了一桶桶脏水。赵悬从厨房里走出来,去院子里拿柴火时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透蓝色的天。
没有一丝云彩的天气,阳光暖洋洋地照着,她突然就笑了一下。
一连忙了一个下午,直到陶罐里的棒骨汤连炖了四五个小时,汤色都变得奶白了,三人才将猪肉腌制完毕。
刚抹上盐巴的肉被穿了孔,用绳子串着挂在竹竿上,赵悬怕院子里灰尘太大,喊路安将所有竹竿都扛到了三楼的平台上,往常衣服也是在那里晒的,密密麻麻的肉条搁顶楼一晒,像一排排的帘子。
老刀说:“这就是一面喊着别人来打劫的旗子啊。”
那口气让赵悬想起路安评论自己那五光十色的置物架时所说的话,路安说:要是遇见打家劫舍的,土匪一进厅子,就知道这家主人藏有什么粮食。
那时候赵悬给了路安一个白眼,现在她也给老刀一个斜眼。
说起来,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见着陌生人了。
大疾病爆发后人口锐减,又经过了这么久的末世,不知道这个地球上还剩有多少人类,估计他们几个只要不走出这山里,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着其他人了。
她和路安待在这村子里一年时间,也就遇见了四个人,姚家一家人和老刀,要平均下来的话,三个月遇见一个人,照这样的速度,在他们遇见下个陌生人的时候,楼顶里的咸肉早就风干被他们收起来了。
晾好了肉,留下路安他们继续担水,清洗着院子,赵悬则拍拍屁股走进了厨房,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。
上午从菜园子摘来的菜还很新鲜,择了一把菜心连叶子带茎用猪油炒了,腌制好的肺片、腰片和刚切好的鲜嫩着的猪心薄片一起用大把的姜丝和辣椒片爆炒,末了放上一把绿油油的蒜叶,就可以出锅了。
辣椒片是用辣椒干捣出来的,不如石磨磨出的辣椒粉那样细密,辣椒粉除了辣椒外还放有一些香料一起研磨,辣椒片就不一样了,单纯地用干辣椒捣出来的小红碎片,味道不如辣椒粉的层次多,就是特别辣。
辣味可以很好地掩盖住猪肉本身的膻味。
一盘猪油炒青菜,一盘辣猪杂,一盘咸油渣,再加一盅暖烘烘的奶白色棒骨汤,就是赵悬今晚准备的杀猪饭。
棒子骨是特意砍得肉多大块的,为了去腥还以多加了一些姜片和白酒,白酒在长时间的蒸煮下酒精已经挥发干净,只留下甜甜的味道。姜片带点辣,在这个季节里吃起来最恰当不过。
赵悬取了一把小刀,可以片下棒骨肉沾着辣椒粉吃。吃剩的整根骨头还可以留下来给460做玩具。
老刀夹起一块咸油渣来吃,随后又夹了一筷子猪杂,随后咂咂嘴:“要是来一瓶冰啤酒就好了。”他突然怀念起值完夜班后,自己和战友一起去吃了那碗分量极足的牛肉面,以及搭配着面食的卤味和冰啤酒。
赵悬正嘬着浓香的汤,说:“小禾姐正酿制酒,等成了我问她要几罐来。”
她和路安都不是爱喝酒的人,但心思突然一闪,觉得开心的时候来这么几口或许真的很助兴。
老刀点头,夸赵悬:“老妹妹你够仗义!”
泡鲜椒
鸟儿比很多动物都更快知道食物的所在。
一大早,晾在天台的肉林就吸引了大量小鸟光顾,叽叽喳喳,趁人不注意就啄下一小块肉来。它们还挺懂挑,啄的都是咸香肥美的白油,气得赵悬哇哇大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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