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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牧驾车出了大门,一时无法调头回来,叶衡在旁边行礼道:“侯爷,这官道并不平整,除雪铲需得时时有人上车顶去牵引,若用官车,那就得劳烦官爷,何况这竹车套的是两头骡子,脚力也更足一些。”
侯大海想到随时有人爬到自己头上,就已经摆手:“罢了,还是你们那车子开路吧。”也不等叶牧回来,自己裹一裹大氅回屋里烤火去了。
第二日,又是五更天就起,叶氏族人将早已收拾好的箱笼装车,除去日常用到的器具,一些竹筐里装了冻的硬梆梆的野猪肉,另还有一些截成段的木头捆扎起来放入车箱,以增加车子的重量。
临到出,叶牧又将叶泽、叶陵、叶浩宇和叶旭岩也叫了过来,说道:“前头车子重些才好,你们一同上去压车。”
这几个孩子巴不得前头看着,都是一个个的跑去竹车上。
张氏不满的嘀咕:“他们车子要压,我们车子岂是不用的?若是风大,吹翻了又当如何?”
叶浩林见大伯只叫了弟弟,却没有叫自己,心里暗恼,也没有搭话。
叶丞倒不在意,指指车子两端道:“这车上堆这许多箱笼,都是装的实实的,又有许多木头,哪里就缺他那几十斤?”说着话,已经在车里躺下,拉捆树皮搓成的粗索枕着,将被子一盖,吁口气道:“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做这个那个,可算是能安稳躺着,只我们三个人,还更宽敞。”
张氏瞧瞧他,又看看他身边的地方,向叶浩林道:“浩林,你也躺着歇歇,还更暖和些。”
实则看到叶丞躺,她自个儿也想要躺下,只是儿子在旁边,不大好意思。
叶浩林摇摇头,却没有躺下,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衣裳,又将被子掖实一些,靠着一捆木头坐着。
前边竹车顺利出了驿栈,顺着界桩上了官道,之后是侯大海的马车,再往后,是官差所用的一辆骡车,跟着是两辆官差拉物用的马车,其后才是叶氏族人的骡车,官差另一辆骡车跟在最后押车。
车子载重,又要破雪,遇到官道不平将除雪铲卡住,又要叶峰爬上车顶去将除雪铲提起来过去,较往常走的要慢,好在拉竹车的是两头骡子,倒也不算吃力。
近午时分,风又大了起来,看界桩上的标注,前边就是西风口。
叶牧让车夫勒停车子,自己去找侯大海道:“侯爷,前边就是西风口,为防意外,我们需得将所有的车子连起来。”
侯大海点头:“你们自去做就是!”
叶牧立刻往后喊族里的青壮,每辆车都将准备好的粗索拿出来,将车辕和前车的车尾用粗索连起来。
叶牧和叶峰、叶滔接好自己和侯大海的马车,又再往后,将所有的粗索都检查一回,见都绑的结实,这才又重回竹车,继续出。
车队越是往前,风就越来越大,地上积雪被风卷起,周围景物都瞧不清楚。
叶牧不放心,索性也出了车厢,坐在车夫旁边,紧盯着前边的路。
好在积雪虽厚,官道两侧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界桩,一为标注路程,在这大雪中也是指示方向,倒不会走偏,只是风越来越大,纵是车子都尽量的加了重量,还是被吹的时时倾斜,也幸好早有准备,不止所有的车子连成一线,就是坐在外头的车夫,也用条粗绳子将自己绑在车辕上,免得被吹下车去。
沿着官道穿过一片丘间低地,之后又一路往上,攀上一道斜坡,却见左侧是一道天然的土墙,右边却是一道遥不见低的陡坡,土墙上有一个个的大洞,风正从那里呼啸的吹来,整个车队都感觉到要向着斜坡倒下去。
众人坐在车里,听到外头尖锐呼啸的风声,感觉到车子的摇晃,都不禁有些心惊,有胆子大些的将窗户打开一些去瞧,却看到那深不见底的陡坡就似在脚边,心里吃惊,又忙缩了回来。
难怪说,但有一辆车滚下坡去,就再也找不回来。
不要说此刻那坡上是齐大腿的积雪,就是没有积雪,那样的陡法滚下去,骡车也会摔成碎片,何况是人。
车队行的越慢了许多,车夫们都腰上系着绳子,下车来拖拽骡子,踩着雪一步步的前移。
好在这西风口虽险,却也不长,不过百余丈也就过去。
有惊无险,等听不到那尖锐的风声时,大伙儿都是大大松一口气。
侯大海也从车里钻出来,向叶牧喊:“叶族长,停下让大伙儿歇歇,吃些东西。”
叶牧答应了,让车夫停下车子,自己往后给各车的人传话。
从五更出到此刻,在车里闷了半日,叶氏族人也早已经气闷,纷纷下车透气。
那边官差抬了口粮来分,但觉窝头都是冻的梆梆硬,可以用来当武器,更不用说煮好的肉,完全无法入口。
侯大海啃一口,几乎将牙崩掉,不由得唉声叹气,又忍不住喃喃咒骂。
偏是这样的苦差事才会派给他们这样的人。
叶牧用条杆子绑一块布条竖在车顶上,瞧一会儿道:“侯爷,此刻无风,我们车上多的是木料,倒是可以生些火来,将干粮和肉都烤烤再吃。”
侯大海大喜,立刻道:“这个主意倒好。”倒也不等叶氏族人动手,催手下的官差都上车去搬木材,下来生火。
这些木头原本就是做完车厢剩下,尽数截了捆在车里压车用的,另有一些竹筐里还装着剥下来的最外一层树皮,刚好用来引火。
于是,众人就在离车队远些的官道上,生起十几堆的火来,只是没有地方取石头垒灶,也只将竹竿再削些签子,将干粮和肉穿起来烤热,就着冻出冰渣的水来吃了。
因要赶着天黑到下一个驿栈,也不敢在路上久留,匆匆吃过,取雪将火盖灭,众人又再上车赶路。
在这雪原上,这两个驿站离的并不算远,可是等到赶到驿站,天色也已经全黑,只将肉拿一些到驿栈的厨房炖了,草草吃过,都倒去歇息,到了五更,又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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