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瑟之我的腹黑王妃(晨阑锦汐)_第188章龙朔政变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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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龙朔政变18（第1页）

洛阳城中，陈府寿宴之盛，冠绝一时。府邸内外张灯结彩，红绸如血，将傍晚的天幕都染成一片赤橙。巨大的金漆“寿”字牌匾高悬门楣，震耳欲聋的鼓乐丝竹声浪仿佛要将洛阳城掀翻。门前车马如龙，锦衣华服的宾客带着各种奇珍异宝，流水般涌入这座象征着东都无上权势的深宅。东都留守杨靖携子杨显及精心妆扮、光彩照人的女儿杨清婉最先而至；河南尹周弘身后跟着两位气质沉稳的公子；洛阳县令王明远则带着他那脸上堆满讨巧笑容的女儿王明惠。众官员向迎客的陈佐、陈锐父子连连拱手，笑容热切，恭维奉承之词不绝于耳，极尽阿谀之能事，仿佛陈家便是这片土地至高无上的主人。

陈府正厅，开阔非凡。最刺目的，莫过于厅堂尽头那唯一高踞在紫檀须弥座之上的龙纹宽榻。榻居正中央，面朝厅门，气势煌煌，远非寻常主客之礼所能比拟，其形制气度，隐隐有登堂临轩之威！其余宾客的席位则如同臣属位列两班，按官职品级、身份高低，分列左右延展。这逾越礼制的布置，陈瑄刻意为之却绝不点破，将他的野心如同无形烙印般刻入每个宾客眼中，无声宣告着洛阳之地的真正权柄何在！

杨清婉如同孔雀开屏般立于女眷前列，一身鹅黄缕金绣蝶穿花对襟襦裙在烛火下流光溢彩，云鬓堆叠，斜插一支赤金累丝嵌红宝金凤步摇，行动间珠翠生辉，华贵逼人。她眼波流转，带着矜持的骄傲扫视全场，尤其是那些身份略低的官家小姐。王明惠如同她的影子，穿着一身过于艳丽的桃粉色云锦裙，努力模仿杨清婉的姿态，头上的玉蝶钗与她本人气质并不相称。杨清婉对身边这个唯唯诺诺、努力讨好的县令之女视若无睹，偶尔投去的目光也像看一件劣质饰。前日在布庄所受的屈辱如同毒刺扎在心口，那份难堪和对那个哑巴女人的嫉妒烈焰般炙烤着她——凭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残废，竟能独占那般绝世男子？！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。

王明惠则完全不同，她的眼里燃着近乎灼热的光芒。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宋麟这般神仙人物！那张俊美到几乎失了真的脸孔，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度，让她心跳如鼓。看到杨清婉对宋麟的觊觎，她心中又妒又急，暗暗思忖：“杨清婉虽有几分姿色，可比起那个哑巴又如何？未必没有机会！宋侍郎这样的人物，身边多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……”

杨靖满意地看到女儿光彩照人，低声叮嘱：“婉儿，稳住心神。待会儿寻机敬酒，男人嘛，喝了酒，戒备就松了。你只需展现你的温柔婉约，他必然心动。”王明远亦在王明惠耳边鼓动：“惠儿，拿出你的胆气来！富贵险中求，你若能得侍郎大人青眼，爹在洛阳才能扬眉吐气！”

门外唱喏陡然拔高：“刑部侍郎宋大人到——！”“侍中丁大人到——！”喧闹的厅堂霎时一静！所有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，唰地汇聚向门口！宋麟一袭玄色窄袖织锦螭纹长衫，勾勒出颀长挺拔如劲松翠竹的身姿。玉冠束，衬得他鬓若刀裁，面如冠玉，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。灯火光影流转于他深邃的五官，勾勒出堪称完美的轮廓线，那份逼人的俊美，糅合着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与疏离，仿佛九天星辉坠落凡尘，甫一露面，便已夺尽了这满堂锦绣珠光！

紧随其侧的丁崇，一身黛青劲装常服，姿容端肃，剑眉星目，虽无宋麟那般摄人心魄的俊美，却自有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，如深海藏珠，光华内敛。两人并肩步入，步伐沉稳，无形中散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厅内所有的奢靡喧闹。

陈佐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底那层因清漪院女子而产生的隐隐不安，堆起极为热络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笑容，快步上前，躬身行礼：“宋侍郎！丁侍中！二位贵人驾临，真是……真是寒舍蓬荜生辉！家父已在主位恭候！”

“叨扰了。”宋麟唇角微勾，逸出一抹浅淡笑意。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厅内，在居中最上、那张形制几近御座的紫檀宽榻上停留了一瞬，眼中情绪不明，快得无人能捕捉。但那不经意的一瞥，却让暗中观察的陈瑄心头微微一跳。

丁崇亦微微一颔，目光沉静如古井，掠过席位布局时，眼底深处锐芒一闪而逝。杨靖、周弘、王明远等人也早已离席，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行礼问候。杨清婉站在杨靖身后，趁着这个当口，终于能大胆地、近距离地凝视着传闻中俊美无俦的宋侍郎。

这一看，她的心便如同被投入沸水的石子，骤然滚烫，剧烈跳动起来！那张脸……近看之下，愈俊美得令人窒息！鼻梁高挺，眉如墨画，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眸，幽深若寒潭古井，仿佛能吸摄人的魂魄！他唇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，更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与魅惑。他的存在，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、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，几乎让杨清婉忘了呼吸！然而，几乎就在这份心动炸开的瞬间，一股更强烈、更炽热的嫉妒之火亦随之猛烈燃烧！那个哑巴！清漪院里那个连话都不能说的残废！凭什么能日夜陪伴在这样的神只身边？！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沉淀的爱恋与温柔，必然是全部给了那个女人！这个认知如同淬毒的针，狠狠扎进她的心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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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意和嫉恨，脸上努力维持着最得体、最温婉大方的笑容，眼波盈盈望向宋麟，仿佛只是单纯仰慕上官风采的世家闺秀。

王明惠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，更是几乎看呆了！她的心，如同被擂响的战鼓，咚咚咚地剧烈撞击着胸腔！宋麟的姿容气度远她的想象，那张脸简直如同上天杰作！她感觉脸颊热，手心都在冒汗。再看看杨清婉那副故作矜持、实则志在必得的样子，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决心也在王明惠心中滋生。她紧紧攥着衣袖下的手帕，暗自誓：杨清婉能得到的机会，她王明惠凭什么得不到？宋麟既然能养那哑巴，自然也能容得下她！只要给她一个机会……

众人重新落座，丝竹声复起。陈瑄在主位上对宋麟二人遥遥举杯：“宋侍郎，丁侍中，二位皆为朝中栋梁，今日能亲临寒舍，实乃老朽毕生之幸！敬二位！”

宋麟举杯回应，笑容可掬，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洒脱：“老太爷言重了。晚辈游历四方，向知洛阳繁华甲于天下，陈家树大根深。今见府上气象，更知老太爷福泽绵长，泽被一方。此酒，该晚辈敬您才是。”他话语看似谦逊有礼，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“恭维”，但那话语深处，仿佛藏着别样的意味。

酒过几巡，侍者如流水般更换菜肴。气氛渐至高潮。陈佐暗中对陈锐使了个眼色。厚重的鲛绡帷幕再次无声分开。这一次，走出的是一队手捧托盘、盛着各色时令鲜果佳肴的侍女。在侍女之后，碧落怀抱琵琶，再次翩然登场。她换了一身更显缥缈的月白云绡舞衣，轻纱覆面，只露一双经过精心描画、比上次更加勾魂摄魄的含情美目。丝竹变换，乐声瞬间变得旖旎缠绵。碧落怀抱琵琶，指若兰花，奏出一曲轻柔婉转、撩人心弦的小调。她腰肢款摆，如同风中弱柳，随着节奏旋舞起来。水袖翻飞间，眸光如丝，每一次顾盼流转，都带着刻骨的诱惑，精准无误地锁定了主宾席上的宋麟。这是陈佐精心安排的第二幕戏码——歌舞不行，那就以乐惑之。他盯着宋麟的反应。

碧落心中苦涩交加，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。陈佐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。她将所有的不甘、恐惧和对那个“哑女”的嫉妒，都灌注在这勾魂的曲调和眼神里，仿佛要将毕生的风情在此刻倾泻而出，只求能撼动这尊冰冷的石佛一分一毫！

然而，宋麟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，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，另一只手把玩着白玉酒杯。他看似在欣赏碧落的舞姿乐声，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，但那笑意从未触及眼底。那双幽深的眸子，在灯火映照下，清澈坦荡，带着一种局外人看戏般的疏离与淡漠。碧落那万般风情投入其中，如同泥牛入海，激不起半分涟漪。陈瑄眯着浑浊的老眼，将宋麟的毫无波澜尽收眼底，心中对清漪院那“哑女”的疑窦和对宋麟此人的忌惮更深一分。这绝非一个能被轻易动摇心性的年轻人！

就在碧落一曲终了，躬身行礼，眼神带着最后一丝绝望的期盼望向宋麟时。“好！妙！”宋麟忽然朗声一笑，抚掌赞叹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，他甚至站起身，对着碧落微微颔：“姑娘琵琶技艺精湛，舞姿曼妙，实乃一绝！赏！”不等陈瑄等人反应，宋麟竟直接解下腰间悬挂的一块通体无瑕、形如凝脂的羊脂玉佩！那块玉在灯光下散着温润华贵的光泽，其上雕刻的螭龙纹饰彰显着它非凡的价值和来历！“这块玉，赐你了。”宋麟轻描淡写地说道，仿佛赐出的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珍珠。他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，接过玉佩，快步走到呆若木鸡的碧落面前，将玉佩放在她仍抱着琵琶的怀中。“这……太贵重了……”碧落声音颤，捧着玉佩如同捧着烫手的火炭，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压过了其他情绪。

“哈哈哈！”丁崇此时竟也大笑起来，他无奈地摇摇头，对着满堂宾客，用一种像是责备又像纵容宠溺的语气朗声道：“侍郎大人！您这性子……真是叫下官怎么说好？这枚螭龙佩可是太后娘娘昔年所赐！您……唉！”他重重叹了口气，脸上带着明显的“无可奈何”和一种见惯不怪的惋惜，“走到哪儿都爱打赏美人，这点风流性子还是改不了啊！”

丁崇这话说得声音洪亮，毫无遮掩！宋麟“纨绔”的标签，瞬间被再次高高贴起！而且是带着皇室印记的“风流纨绔”！满堂宾客皆目瞪口呆！杨靖、周弘等人先是一愣，旋即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会意的笑容。原来如此！太后赏赐的玉佩都能如此随意打赏一个伶人！这才是宋麟的真面目！难怪会在洛阳豢养个哑巴外室！那点因他出场带来的威压瞬间消散大半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领神会的轻蔑。

丁崇那声洪亮而带着“无奈”的责备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！瞬间在鸦雀无声的厅堂中激起巨大的波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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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暂的死寂之后——

“呃……宋侍郎当真……率性洒脱！性情中人啊！”河南尹周弘率先反应过来，立刻打着哈哈圆场，看向宋麟的目光中充满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——这才是纨绔该有的样子嘛！装得再像，骨子里的风流轻浮也难改！“是啊是啊！太后娘娘赐玉，足见圣眷隆恩！侍郎大人博爱美人，实乃风流雅趣，雅趣！哈哈哈！”杨靖也跟着大笑，眼角皱纹都堆了起来，心中却是大定。太后所赐之宝都能随手赏赐伶人！这纨绔之名绝非空穴来风！看来其在洛阳养个哑巴外室，也确实是本性使然！他瞥了身边姿容出众的女儿一眼，信心又增添了几分。只要婉儿稍施手段，还怕拿不下一个耽于美色的纨绔？

满场宾客纷纷回过神来，尴尬的静默被重新点燃的喧笑和奉承取代。大家仿佛找到了某种共识，围绕着宋麟的慷慨“雅趣”交口称赞，将这场打赏渲染成一段可供谈笑的风流韵事。碧落捧着那块价值连城的羊脂螭龙佩，在众人羡慕、妒忌、玩味的目光中僵立原地，只觉得那玉佩的温润仿佛成了灼热的烙铁，烫得她浑身抖。她偷眼看向主位上的陈瑄，却见老狐狸浑浊的眼中快掠过一抹深沉的精光，脸上笑意不变，仿佛只是看到了晚辈的淘气。

杨清婉和王明惠的内心，却因为这意外的一幕掀起了截然不同的风暴！杨清婉几乎要将手中紧握的绣帕绞碎！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！宋麟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如鹿撞，那股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几乎无法移开视线。可当看到他竟将那般珍贵的玉佩，如同打叫花子般随意赏赐给一个卑贱的伶人时，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嫉妒猛地席卷了她！凭什么？！她杨清婉，东都留守的掌上明珠，洛阳城最璀璨的名门贵女，竟还不如一个伶人吗？他宁可对一个下贱戏子一掷千金，也不愿多看她一眼？！那双仿佛盛满深情的眼眸，永远只落在那个不能说话的女人身上？！这份认知带来的巨大落差，如同毒液般腐蚀着她的心。她感觉自己像个精心装扮却无人欣赏的小丑。但下一刻，强烈的征服欲如同毒火般熊熊燃起！越难得到的才越珍贵！这个男人越是冰冷，越是目空一切，她就越要将其拿下！她要证明自己比那个哑巴强百倍！这股混合着屈辱、嫉妒和疯狂的占有欲，让她的眼神变得越执着和……偏激。

王明惠则是在巨大的震惊后，心头猛地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！她的双眼因为激动而闪闪光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惊呼出声！原来！宋侍郎竟如此豪奢不羁！连太后赐的宝贝都能随手赏人！如此阔绰大方！王明惠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华服美饰、锦衣玉食！杨清婉有什么了不起？只要她王明惠能……能……哪怕只是攀上一点点关系，岂不是一步登天？那块玉佩的价值，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她的欲望之门！她要抓住机会！不惜一切！

陈瑄坐在高踞的主榻上，笑容慈祥，仿佛对这场闹剧无比包容。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，对侍立身后的管家做了个极其隐晦的动作。管家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几步，低声向一个心腹小厮吩咐了几句——去查，那枚被赏赐的玉佩形制纹样，务求详尽！他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依旧噙着风流笑容、正与周弘推杯换盏的宋麟身上，心思却百转千回。这小子……是真纨绔到骨子里，不知轻重？还是……另有所图？碧落的姿色、勾魂手段，他陈家训练多年，绝非庸脂俗粉能比。但宋麟自始至终，眼神清明如镜，毫无半分沉迷！那份清醒，绝非一个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所能伪装！可今日这赏玉之举，又将纨绔做派演绎得淋漓尽致！这份矛盾，让陈瑄这位久经风浪的老狐狸也有些拿捏不准。清漪院的哑女如同沉入深海的黑石，毫无头绪。这反而成了他此刻最大的顾忌。若贸然以此为要挟，万一那女子身份真有古怪……但！若任由宋麟这般在洛阳查下去，他陈家根基必被动摇！这块可能存在的“污点”，成了陈瑄手中唯一也是最大的筹码！他必须将其运用得恰到好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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