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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因也不是很能解释,为什么睡在一栋楼里,付思朝毫发无伤,只有他像是被揍了一顿。
可能这就是时运不济吧。
好在付秋也没准备听,去行李箱拿了很多各种品牌的药膏,连止痛片都有两板,估计是给付思朝准备的,现在全归他了。然后又开始不停地反思自己不该安排他住在五楼、不该去旅游让两个孩子待着、更不该因飞机晚点而现在才到家,虽然这些错误都与她本人根本毫无干系。
直到付思朝讲“妈,别说了”,她才停下,忙碌地蹲在他面前整理不同用处的药膏,问:“还有什么地方有伤?我得赶紧和你妈妈说一说,先道个歉。”
李因道:“没了。道什么歉?”
“有。”付思朝冷不丁插嘴,“脚下被玻璃碎片扎了,手肘在水里被铁牌撞了一下。”
李因:“……”能别替他转着圈丢人吗?
“你这孩子!”付秋猛地抬头,“这有什么好瞒的,我还能拽你去缝针啊?”
付秋一来,付思朝就规矩了,也不乱上手了,站在两米开外,炯炯有神地看着他。
李因这才发现两人的眼睛长得很像,形状圆润,眼尾走势微微向下,瞳仁颜色都比一般人要浅一度。当然了,亲妈跟女儿,不像才是怪事,他这么天马行空地想着,错过了付秋的好几句话,直到她说:“……就在这再待几天,休息好了再说别的,行吗?”
不了,太耽误您的事儿,我去我朋友那待几天——拒绝的词一想一出溜,然而被这两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盯着,话就在喉咙里莫名卡了一下。
等李因反应过来时,木已成舟,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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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思朝跑上跑下搬被子时,付秋正在窗边跟人通话,对面应该是李因的母亲,两人有说有笑,气氛不错。
五楼的玻璃要等两天才能补上,李因暂时睡主卧,付秋其实可以去隔壁那栋再收拾个房间,但大家都太累了,没那精力打扫,所以这几天都跟她一起睡。
“好,行……我这边会注意。”付秋挂了电话,有点犹豫似的,“宝贝,你一会下去看看小因搓药酒没,问问他要不要帮忙,正好再问问他明早想吃什么。”
“我去吗?”付思朝是有帮陈俊杰揉过背后的淤青,但李因又不是她表哥,“他肯定不要帮忙,也不要理我。”
“说什么呢,他不讨厌你的,青春期男生有点别扭而已。”付秋有点尴尬,“那妈妈去不合适吧。”
付思朝觉得后半句是对的,但前半句存疑,并且自己去也不是很合适,去隔壁找不知道睡没睡的阿嬷照样不合适——现在全家上下,连狗都是母的。
付秋道:“刚才你疏桐姨姨说他没怎么受过伤,平常都有住家保姆,自己药都抹不好分不清的,要多监督才行。傍晚我看了,背上一大块瘀青,就算不揉开,也稍微热敷下,人家是客人,还在我们家受的伤,照顾是应该的。你要是实在搞不定,就叫妈妈。”
没办法了,况且李因今天还替她救了表舅家的小黄狗,付思朝磨磨蹭蹭,把活络油带上去敲主卧的门。
李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:“谁?”
付思朝知道,如果是阿嬷或者付秋,他会下床过来开门,如果是自己,他可能会说“我要睡了”,好一点的话会是“进来”,所以付思朝决定不出声,很俏皮,让他自己猜。
没等多久,房门里传来“咚、咚、咚”的声音,李因单脚跳来开门了,一看是她,脸差点拉到地上。
房门打开的一瞬间,冷气泻出来,还有风扇骤然增大的嗡嗡声,李因站在门前,脊背快要挡住所有光源,英俊的脸上表情不是很好,一副看起来就很难搞的模样。
刚刚洗过澡,他短袖下的皮肤散发出一种很淡的柑橘味道,付思朝嗅了嗅,挺好闻。
李因把手往后一背:“有事儿吗?”
付思朝说:“有。”
“……”李因让开了门,继续缓慢地回床边了,“我要睡了。”他这么提醒她,为了佐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似的,重新躺回了方才躺的地方,主卧大床的右边二分之一。
不知道为什么,在付思朝面前,他就不跳,而是一瘸一拐地慢慢走。付思朝看到他受伤的那边脚底,黄色药水涂得到处都是,一点都不均匀,看得出上药的人很没耐心。
注意到她的视线,李因很有些警惕地把脚收回被角里,又叫她名字:“付思朝。”
付思朝微笑起来,完成母亲发布的第一个日常任务:“你明早想吃什么?”
李因明显对她进门就问这种无聊问题感到有些不满,不冷不热地道:“随便。”
“那我就看到什么买什么了,不过买回来的不如在外面的好吃。”付思朝打预防针,“你现在出门不方便,等你脚好了,我带你一起去吃早饭。”
以后还是要跟她出去的,因为这是她这个暑假的主线任务。
李因短促地笑了声,看着不太真诚:“行啊。”
这个话题过了,付思朝便继续慰问:“你都涂好药了吗?方便吗,要不要帮忙?”
李因道:“不需要。”
拒绝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。
付思朝发出奇袭:“你能用力揉到自己的背吗?”
显而易见,这世界上除了蒙奇·d·路飞,所有人的回答都会是一样的。
“不能。”李因回答完,已经有点不耐烦,“付思朝,你到底要干嘛?”
“那你先趴下吧。”付思朝从兜里掏出活络油展示,表明自己的来意,很有经验地补充,“衣服不用全部脱掉,撩起来到领口下面就可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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