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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调说:“我要是以后命不好,结婚遇上刘老三跟孟茅勺这种人,我直接跳井死了,也不会跟他过一天。”
“啪。”
一声清脆的响,田素秋把自己的筷子摔在了饭桌上。
她沉着脸怒视风调:“将那话,你再给我说一遍。”
她脸变的太快,风调吓懵了,看着她气都不敢出。
其他人也都停了筷子,觑着田素秋的脸不敢动。
田素秋指着风调的脸说:“叫别人欺负了,遇见不顺心哩事了,不说欺负回去,不说想法叫自己过好点,去跳井死,你觉得自己可有骨气,可有本事啊?就这,你还敢当着雨顺跟年年哩面说。”
风调喘了口气,咽唾沫。
田素秋手指戳在风调的额头上:“你那叫杀材,叫窝囊废,叫冇骨头,知不知?”
风调垂下眼睛,轻轻吸溜鼻子。
田素秋收回手,冷笑一声,拿起筷子喝了口稀饭,神色淡淡地说:“风调,雨顺,您俩是女孩儿,以后早晚得结婚嫁人,您俩给我听好,以后您要是结了婚,发现自己嫁哩人不对,不说生法叫自己哩日子过好,反倒去寻死觅活,或是跟李春花那样,窝窝囊囊忍气吞声,活得连条狗都不胜,您俩就别回娘家了,也别跟人说您姓祁,是我哩妮儿,我丢不起那人。”
风调抬起头,小声说:“妈,我是听见孟茅勺跟刘老三他俩,太恶心了,顺嘴胡说咧,我才不会跳井咧。以后我要是结了婚,婆家人敢欺负我,我给她家哩天翻了,翻完我就回咱家,不跟他们过了。”
田素秋不紧不慢地吃着馍,斜睨了风调片刻,“切”的一下笑了:“这还差不多,像我生哩妮儿。”
饭桌立刻活了。
雨顺冲风调做了个鬼脸:“呃——,姐,看你,好好哩胡说一句,给咱妈气成那,耽误俺半天不能吃饭。”
田素秋说:“我不气,我就是看不得谁长哩蹦精蹦能有手有脚,叫别人欺负死都不敢放个屁。”
风调使劲点头:“知了妈,以后我不再胡说了,我也不会活成那样。”
春来说:“你肯定不会成李春花那样,就算一辈子不结婚,咱伯咱妈也不可能叫你寻孟茅勺跟老三大爷那种人。”
祁长寿给田素秋夹了一筷子菜:“你放心吧,有你这样个娘,咱家哩孩儿都成不了窝囊废,风调跟雨顺将来到婆家,她们不欺负自个儿女婿就算不赖啦。”
雨顺一扬头:“就是,我不欺负他就不来了,想欺负我?哼!”
田素秋看着雨顺笑:“我教您不受欺负,可冇教您欺负别人,都是人,你不愿意受欺负,别人就愿意?
两好搁一好,知不知?”
雨顺点头:“嗯,知,人家对我好,我也对人家好;谁想欺负我,我再欺负他;咱不先欺负人。”
祁长寿看着雨顺笑:“小厉害妮儿,你成精吧。”
年年看着两个姐姐,不开心:“人为啥非得结婚呐?我不想叫俺姐去别人家。”
春来说:“冇法儿,从古到今都是这样,人长大就得结婚。”
田素秋把一个金黄的小蒜瓣放在年年的碗边,看着风调,温婉地说:“还有啊孩儿,以后不能说啥命不好,不能自己咒自己。
你要是命不好,就生不到咱家,该生到孟老栓家了。”
风调咧嘴:“哕,我才不咧,生到他家还不胜生成个猪。”
年年附和:“就是,二妮儿就说,她下辈子想当小虫儿,不然当花儿、草也中,只要不生到孟家,她说当啥都中。”
孟老栓,就是孟二妮儿他爷,孟张氏的丈夫,李春花的公公。
五队的人都知道,孟张氏确实泼妇不是东西重男轻女,可孟家最重男轻女的,其实是孟老栓。
整天不声不响,看着老实木讷的孟老栓,不但极度重男轻女,脾气也极坏,年轻时三天两头打孟张氏,每次都是往死里打。
孟张氏在娘家当姑娘时地位低,到了婆家地位更低,为了活命,为了少挨打,她时时处处都在讨好孟老栓,辱骂家里的女孩子,欺负只会生女孩儿的儿媳妇,只是她讨好孟老栓的手段之一。
孟老栓和孟张氏实际上还生了好几个女儿,生出来直接溺死了两个,抱给别人两个,剩下的两个,被他们给两个儿子换了亲。
不过,孟茅勺和李春花不是直接换,而是因为属相,多家合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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