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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部郎中的尸身还停在义庄,那封写着“蛛母有令,香木之事恐泄”的密信,已在养心殿的烛火下展开了第三遍。明玉指尖划过“香木”二字,目光落在案上那截从宫苑工地取回的样本——深褐色的木材纹理间,藏着几不可察的细孔,凑近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,闻久了竟让人有些昏沉。
“娘娘,查验结果出来了。”粘杆处统领单膝跪地,呈上一份折子,“这批香木内部被钻了细孔,填了混合着朱砂、铅粉和‘腐心草’的粉末,一旦遇热或震动,会散出影响心神的毒气,大量聚集甚至能引动阴煞!”
“阴煞?”明玉心中一沉,指尖攥紧了“护国凤隐”令牌,冰凉的玉质让她保持清醒,“黑莲教想用这些香木在宫里布阵?还是想借修缮之机,对皇上或母妃下手?”
统领低头回道:“暂未查清其目的,但已有三成香木被运到了启祥宫和景仁宫的修缮工地,若不是现及时……”
明玉立刻起身:“传我口谕,立刻封锁所有存放香木的库房,工地暂停施工,所有接触过香木的工匠、太监宫女,都隔离观察!另外,查采买渠道,这批香木从江南运来,经手的商号、船运,一个都不能漏!”
采买线索很快指向江南“顺昌号”木材商,可等粘杆处的人星夜赶到苏州,只看到空荡荡的店铺,门板上贴着“歇业盘兑”的纸条,后院的地窖里,只搜出几包与香木中成分一致的粉末,以及一枚刻着蜘蛛纹的铜符——是黑莲教的信物。
“人跑了,像是早有准备。”传回的消息让明玉眉头紧锁,她坐在永和宫的暖阁里,看着德妃逗昭敏玩耍,忽然开口:“母妃,您在宫里这么多年,可还记得有擅长调香、或是与江南木材商有往来的太监?”
德妃喂昭玥吃了口糕点,手指轻轻拍着孩子的背,沉吟道:“调香的太监……哀家倒想起一个,姓贺,早年在南京旧宫待过,最会用香料配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后来入了京,在御膳房管过香料,因手脚不干净被撵了出去,听说还和江南的商贾走得近。”
“贺太监?”明玉心中一动,立刻让身边的宫女记下这个名字,“他被撵出宫后,去了哪里?”
德妃摇头:“没听说,宫里的人走了就像泼出去的水,谁还会特意记着。不过……哀家好像听人说过,他在京郊有个庄子,靠着种些花草过活。”
粘杆处根据“京郊庄子”的线索,很快在昌平县找到了贺太监的落脚点——一处围着高墙的院落,门口挂着“贺记花坊”的牌子,里面却种满了开得诡异的黑色曼陀罗。暗卫潜伏了三日,现每日都有蒙面人深夜进出,手里拎着沉甸甸的木箱,箱子里传出的气味,与香木中的甜香如出一辙。
“看来这贺太监不只是调香,还是黑莲教处理‘材料’的关键人物。”明玉将监控报告呈给雍正帝,“他既懂香料配伍,又能联系江南商号,说不定之前母妃和皇阿玛中的‘缠丝锦’毒,也与他有关。”
雍正帝指尖敲击着案面,眼中闪过厉色:“暂不抓捕,放长线钓大鱼。他与‘蛛母’定有联系,我们等着看,他下一步要把这些‘材料’运去哪里。”
粘杆处的暗卫加派了人手,日夜盯着贺家庄子。可谁也没料到,第四夜,一场大火突然从庄子里燃起——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浓烟裹着焦糊味,连数里外的村落都能看见。
等暗卫冲进去时,庄子已烧成了一片焦土,梁柱倒塌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。他们在废墟里找到四具烧焦的尸骸,其中一具穿着贺太监常穿的青布长衫,手指上还戴着那枚他从不离身的玉扳指。
“贺太监死了?”明玉接到消息时,天刚蒙蒙亮,她看着粘杆处呈上的玉扳指,指尖冰凉——死得太巧,像是故意灭口,断了追查“蛛母”的线索。
“还有一样东西。”统领递过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木盒,打开的瞬间,一股腥甜混着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盒子里,放着一截干枯的根茎,通体黑,表面布满红色纹路,像极了人手的形状;旁边是一张泛黄的绢布地图,画着京畿西南方向的路线,终点标注着“前朝废弃皇庄”。
“娘娘,这是……”统领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老奴早年听长辈说过,这是黑莲教的圣物‘彼岸花’的根茎,只长在极阴的坟地或帝陵附近,能用来引动地气,施展邪术!”
明玉盯着那截根茎,心脏猛地一缩——彼岸花,黑莲教圣物,废弃皇庄……这些线索像串珠子,指向一个更可怕的阴谋:他们不是要在宫里用香木布阵,而是要用彼岸花根茎,在那处皇庄里做什么?
“查那处皇庄!”她立刻下令,“另外,确认尸骸身份,贺太监到底是真死,还是金蝉脱壳!”
就在粘杆处准备前往废弃皇庄探查时,隔离观察的工匠中,有三人突然狂,嘴里喊着“彼岸花要开了”“蛛母要来了”,甚至试图冲撞宫门!太医诊治后,说他们是中了慢性毒气,引了臆症,可无论用什么药,都无法缓解他们的狂乱。
“毒气是香木里的,可他们接触的量不多,怎么会突然作?”明玉看着太医呈上的药方,心中疑窦丛生——像是有人在暗中催动了毒气,故意让工匠狂,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她再次看向那截彼岸花根茎,忽然现纹路间藏着一丝极细的金线,与她襁褓碎片上的金线,竟有几分相似!
雍正帝走进来,看到她凝重的神色,握住她的手:“怎么了?查到什么了?”
明玉摇头,将根茎推到他面前:“贺太监的死太蹊跷,皇庄的地图可能是陷阱,现在工匠又狂……‘蛛母’像是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,她到底想做什么?”
窗外,一阵风卷着落叶吹过,烛火猛地晃动了一下,映得那截彼岸花根茎上的红纹,像在缓缓蠕动。明玉忽然想起密信上的“蛛母有令”,心中升起一股寒意——或许,香木和彼岸花,都只是幌子,“蛛母”真正的目标,从始至终都是她手中的“护国凤隐”令牌,或是……她身上的“莲印”?
一场围绕圣物、令牌与皇庄的迷局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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