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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,刘姨再次被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。但这次抢救,像抽走了她最后一丝精气神。她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,昏睡,偶尔醒来,眼神也是涣散的,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。那张脸,瘦得只剩下薄薄一层皮,紧紧包着头骨,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。那身空荡荡的病号服,白得刺眼,衬得她更像一个随时会飘散的幽灵。
刘强彻底垮了。他不再回家,大部分时间就蜷缩在病房角落那张硬邦邦的陪护椅上,像一只被彻底打垮的老狗。他不敢看母亲,不敢看医生护士,更不敢看我。每当护士来催缴后续的治疗费用单,他就把头埋得更深,身体缩成一团,恨不得钻进椅子缝里去。那份账单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心上,也烫在我的眼前。催缴单上的数字一次次叠加,像不断垒高的债台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一天下午,阴沉的天光勉强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。刘强佝偻着背,站在我面前,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,头几乎垂到了胸口。
“李老板……那个……钱……”他的声音含混不清,像含着一口沙砾。
我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头的火气和怜悯交织着,堵得难受。“刘强,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钱的事,以后再说。现在最要紧的,是刘姨的病。”
他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,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:“可是……可是我真的……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!家里……家里能卖的都卖了……连……连……”
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了,后面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,脸憋得通红,眼神痛苦地闪烁着,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羞耻和挣扎。
“连什么?”我追问,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!”他猛地摇头,眼神躲闪,仿佛被我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,“我……我去看看我妈!”他几乎是落荒而逃,冲进了病房,把门在身后紧紧关上。
我站在空荡的走廊里,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。刘强那吞吞吐吐、痛苦挣扎的表情,像一根尖锐的刺,扎在我心里。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测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爬上我的脊背。
刘姨的病情在昂贵的药物支撑下,勉强维持着不再恶化,但也未见起色。那张枯槁的脸,那双偶尔睁开却空洞无物的眼睛,成了病房里挥之不去的阴影。催缴单像雪片一样飞来,每一次都让角落里的刘强抖得更厉害。
终于,一个阴冷的下午,病房的门被两个穿着藏青色制服、神情严肃的警察敲开了。他们的目光锐利,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病房,最后定格在蜷缩在陪护椅上的刘强身上。
“刘刚是你弟弟?”为的警察声音低沉而威严。
刘强的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电流击中。他抬起头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惊恐万分地看着警察。
“他涉嫌参与一起盗窃摩托车团伙案,数额较大,现在已经被我们依法刑事拘留了。”警察的声音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,“你是他直系亲属,有些情况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。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刘强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,从椅子上滑落到冰冷的地面。他双手抱头,喉咙里出“嗬嗬”的、野兽受伤般的呜咽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。巨大的耻辱和恐惧彻底击垮了他。他没有反抗,甚至没有试图站起来,就那么瘫在地上,任由两个警察把他架了起来,拖出了病房。他的头一直深深地垂着,仿佛再也无法抬起。
病房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。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,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微弱而规律的“嘀——嘀——”声。我站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猜测被证实了,却比猜测本身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和荒谬。那个偷走摩托车的小儿子,和那个可能偷走了家里最后一点念想的大儿子……这兄弟俩,像两把钝刀子,一刀一刀,凌迟着床上那个仅剩一口气的母亲。
我缓缓走到病床边。刘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。她没有看门口,也没有看被拖走的儿子。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,眼神依旧空洞,像两口彻底干涸、连一丝水汽都没有了的枯井。只是,在那深不见底的枯寂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,无声无息,却又惊天动地。一滴浑浊的泪,极其缓慢地从她深陷的眼角爬出,顺着太阳穴上深刻的皱纹,滑落,无声地洇入花白的鬓角,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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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,寒风呜咽着掠过光秃秃的树梢,像一曲凄凉的挽歌。冬天,彻底封冻了一切生机。
刘姨出院那天,天气依旧阴冷,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,透不出一丝阳光。她枯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,裹在单薄的旧棉袄里,被刘强搀扶着,脚步虚浮地挪出医院大门。冷风一吹,她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。刘强低着头,脸色灰败,眼神躲闪,搀扶母亲的手臂也显得僵硬无力。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,垮塌着,沉默着,承受着无形的千钧重压。那笔沉重的医药费债务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死死套在他的脖子上,也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。
日子在压抑和沉默中捱过。城市在严寒中瑟缩,年关将近的气息被冰冷的空气冻结,透不出丝毫暖意。面馆的生意也因这酷寒而冷清了不少。一个飘着零星雪花的清晨,天刚蒙蒙亮,路灯还散着昏黄的光晕。我早早来到店里准备,刚打开卷帘门,就看见那抹熟悉的橙黄色身影,已经在对面那条空旷寂寥的街道上缓缓移动了。
刘姨回来了。她佝偻着腰,几乎弯成了九十度,动作比之前更加迟缓僵硬,像一台上紧了条却即将散架的旧机器。那把巨大的竹扫帚在她手里显得异常沉重,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。她缓慢地、一寸一寸地,将路边冻结的垃圾和昨夜被风吹落的枯枝败叶扫拢。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,扑打在她身上,那单薄的橙色制服在凛冽的风中瑟瑟抖。她不时停下,扶着扫帚,剧烈地咳嗽,瘦弱的肩膀耸动着,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。每一次停顿都那么漫长,让人揪心。
我站在店门口,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汤面。清亮的汤底,卧着一个圆润的荷包蛋,几片翠绿的青菜浮在上面,热气腾腾,散着诱人的食物香气。这碗面,在寒冷的清晨,是能暖到人心里去的。
我穿过清冷的街道,走到她身边。她正弯着腰,费力地将一堆沾着冰碴的落叶扫进簸箕,没有察觉我的到来。
“刘姨,”我把碗往前递了递,“趁热,吃口面暖暖身子。”
她身体猛地一僵,极其缓慢地直起腰。那动作艰难得如同拉动一扇锈死的铁门。她转过身,花白的头上沾着几片细碎的雪花。脸更瘦了,眼窝深陷,皮肤蜡黄紧绷,没有一丝血色。她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又缓缓下移,落在那碗冒着氤氲热气的汤面上。那热气扑在她冰冷的脸上,形成一小团转瞬即逝的白雾。
她看了很久。久到碗里的热气都变得稀薄了一些。雪花无声地落在她的肩头,落在碗沿上,瞬间融化。
然后,她突然伸出了手。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啊!枯瘦得像风干的鸡爪,皮肤粗糙皲裂,布满了冻疮留下的暗红疤痕和深深的口子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泥。这只手没有去接碗,而是猛地、死死地抓住了我端着碗的小臂!
她的力气大得惊人,像冰冷的铁钳骤然收紧!我的手臂被攥得生疼,差点没拿稳那碗面。碗里的汤剧烈地晃荡了一下。
我愕然抬头,对上她的眼睛。那双一直浑浊、空洞、疲惫不堪的眼睛,此刻却像是被某种极其强烈的情绪瞬间点燃了!那里面翻涌着痛苦、绝望、不甘,还有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、穿透了所有麻木的、锥心刺骨的诘问!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干裂起皮,像干旱龟裂的土地。
“小来……”她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,嘶哑、破碎,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哽咽,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,“那年……那年他偷走的那个章……那个你公公用命换来的章……”
她的手指死死地抠进我的棉衣袖子里,指甲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尖锐的痛感。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,去寻找一个早已被践踏得粉碎的答案,一个关于价值、关于尊严、关于命运残酷玩笑的终极诘问:
“……真的……就只值三百块吗?!”
寒风卷着雪沫,呼啸着掠过空旷的街道。那嘶哑的、泣血般的诘问,如同一声惊雷,炸响在这死寂寒冷的清晨,也狠狠劈在我的心上。滚烫的汤面碗在我手中剧烈地颤抖着,碗沿的热度灼烧着指尖,却丝毫无法驱散从她枯爪般的手上传来的、那彻骨的冰凉和绝望的重量。我张着嘴,喉咙里却像被塞满了滚烫的沙砾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那只紧紧攥着我手臂的手,冰冷、坚硬、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。它传递过来的,是一个母亲被彻底碾碎的尊严,是一个家庭被蛀空的根基,是一段用鲜血换来的荣光被后代轻贱践踏后留下的、无法弥合的、血淋淋的创口。
那枚勋章,在抗美援朝的硝烟里,曾浸染过保家卫国的热血。它承载着一位老兵的脊梁和骄傲,也曾是一个困顿家庭赖以生存的微光。而此刻,在儿子偷换的三百块廉价烟丝燃起的青烟中,在母亲泣血的诘问里,它所有的重量和价值,轰然崩塌,碎成了漫天飞舞的、冰冷的雪沫,无声无息地湮灭在这无情的寒风里。
我端着那碗渐渐失去热度的面,站在初雪飘零的街角,像一个被冻僵的哑巴。刘姨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我,仿佛那是她沉溺前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。她的眼睛,那两团骤然爆的火焰,在短暂的燃烧后,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迅黯淡下去,重新被深不见底的、灰烬般的疲惫和空洞覆盖。那锥心的诘问,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。她缓缓地、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指。
那枯瘦如柴、布满裂口的手,无力地垂落下去,轻轻擦过我粗糙的棉衣袖口。她不再看我,慢慢地、极其艰难地弯下腰,重新握住了那把冰冷的竹扫帚。粗糙的竹柄摩擦着她掌心的冻疮,出细微的沙沙声。她开始继续刚才停顿的动作,一下,又一下,缓慢而沉重地扫着地上凝结着冰霜的落叶和垃圾。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光晕下缩成一团模糊的橙黄,像被这巨大的城市随意丢弃在寒冬街头的一件废弃物。
雪花无声地飘落,落在她花白的头上,落在她单薄的肩头,落在那条似乎永远也扫不干净的、冰冷而肮脏的街道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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