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爪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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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霓裳注疏暗室杀局（第1页）

暗格无声滑开，露出那卷月华流转的《霓裳羽衣注》的刹那，石室内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。历经岁月侵蚀的壁画依旧沉默，唯有那卷轴静静躺在暗格深处，散着温润而古老的光晕，与壁画上神鸟舞的华彩遥相呼应，仿佛沉睡了数百年的魂灵终于等来了唤醒之人。

“哇！”顾清晏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偷到了油的小老鼠，她几乎是扑了过去，却又在伸手前刹住脚步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虚点着那卷轴，“这颜色……像把月光和云霞一起揉碎了纺成的线织的！还带着点晒干的木樨花味道，香喷喷的！比刚才那些碎皮子好看一万倍！”她的抽象思维立刻将视觉与嗅觉通感，表达着极度的喜爱。

江望舒的动作却更为谨慎。她的逆轨感知如同最细的丝线，先于手指探向卷轴，细细探查其表面及周围有无隐藏的禁制或陷阱。确认无误后，她才伸出指尖，轻轻触碰那淡金色的系带。系带触之微凉，似金非金，蕴含着一种柔韧的灵性。她缓缓将卷轴取出，入手轻盈，材质特异，似某种灵蚕丝与未知植物纤维混合鞣制而成，坚韧且水火不侵。

展开卷轴，并非预想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图谱，而是一幅幅用极其细腻笔触绘制的、动态感十足的彩图，辅以少量精炼的古篆注解。图画所载，正是神鸟舞中最为核心、也最为神秘的组成部分——霓裳羽衣的制作工艺、穿着仪轨、以及与特定舞姿配合时激的种种神通！

图中详细描绘了如何采集“月华丝”、“星辉锦”、“百鸟灵羽”等罕见灵材，如何以特殊心法淬炼编织，如何在衣上绣刻蕴含天地至理的“云水符文”、“百鸟朝凤阵图”。更令人惊叹的是，卷轴展示了不同款式的霓裳羽衣：有轻盈灵动的“灵雀巡天裳”，有华美庄严的“彩凤朝仪袍”，甚至有传说中能引动风雷的“青鸾振翅铠”……每一件都栩栩如生，光彩夺目，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卷而出。

注解虽少，却字字珠玑，阐述了霓裳羽衣并非死物，而是能与舞者心神相连、呼吸与共的“活”的法器。舞者心念所至，羽衣便能随之响应，或化作流光护体，或散作羽箭退敌，或引动天地灵机共鸣，增幅舞仪效果。其核心要义，在于“人衣合一，心舞相通”。

“了不得，了不得！”顾清晏看得眼花缭乱，啧啧称奇，“这哪是做衣服，分明是养了个有灵性的小宠物嘛！还得跟它心连心，一起跳舞！你看这件蓝色的，飘带这么多，跳起来肯定像水母在光的水里游泳，忽闪忽闪的！那件红色的，尾巴这么长，转起圈来岂不是要变成个大火轮子？”她已经开始脑补穿上这些羽衣起舞的景象，兴奋得手舞足蹈。

江望舒的目光则更为深沉。她快浏览着卷轴内容，大脑飞运转，逆轨感知辅助记忆与分析。“霓裳非饰，乃法之延伸，心之显化。制作之繁，用料之珍，尚在其次；心性相合，灵韵共鸣，方为关键。”她瞬间抓住了核心，语气平静却带着洞察本质的锐利，“邪徒即便夺得此卷，若无纯净心性与相应舞仪根基，不过得一卷废纸，徒增笑耳。”她的“毒舌”再次精准点评了敌人的愚蠢。

然而，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卷轴末尾一幅较为隐晦的图示吸引。那并非羽衣图样，而是一幅简易地图，标注着几个古老的象形符号，旁边有一行小字注解：“霓裳之源，在于灵脉。羽衣之魂，需以‘织梦泉’水淬炼方得圆满。泉在西北群山之巅，有缘者自得之。”

“织梦泉？”江望舒眸光一凝。这个名字，与她手背上霓羽印记传来的、指向西北的微弱共鸣，以及之前斗篷人遁走的方向，隐隐重合！难道这“织梦泉”，才是霓羽传承最终的关键所在？而邪徒的目标，或许也与此泉有关？

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，异变陡生！

“嗖！嗖！嗖！”

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，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进来的甬道方向疾射而来！那是淬了剧毒的乌黑短矢，矢尖泛着幽蓝光芒，显然喂有见血封喉的奇毒！

偷袭！那伙邪徒并未远离，而是去而复返，或者……根本就有同伙一直潜伏在侧！

江望舒反应快如鬼魅，几乎在破风声响起的同时，她已一把收起《霓裳羽衣注》卷入怀中，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，同时左臂一挥，时序之力瞬间在身前布下一层扭曲的“时序迟滞场”！那几支毒矢射入场中，度骤然减缓，如同陷入无形泥沼，轨迹也变得歪歪扭扭，最终“叮叮当当”地掉落在地。

顾清晏也吓了一跳，但织梦心镜本能展开，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笼罩周身，将后续几支角度刁钻的冷箭偏转向一旁。“哎呀！还真有蹲草丛阴人的！”她气鼓鼓地瞪向甬道入口，只见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窜了进来，呈品字形将两人围在中央。

来者并非斗篷人，而是三个装束统一的黑衣劲装男子，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，眼神空洞冷漠，周身散着与之前傀儡相似的死寂气息，但行动更为敏捷，配合也更加默契，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戮机器。他们手中持着奇形兵刃——似剑非剑，似钩非钩，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灰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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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交出卷轴，留尔全尸。”为一名黑衣人声音沙哑干涩，如同砂纸摩擦，不带丝毫感情。

江望舒傩面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“藏头露尾的魑魅魍魉，也配谈条件？”她的毒舌毫不留情，“主子无能，爪牙倒是训练得似模似样，可惜，终究是些没有脑子的提线木偶，徒具其形，空心烂瓤。”她一边说着，逆轨感知已瞬间扫过三人，迅分析其能量运行模式、配合习惯以及可能的弱点。

“狂妄！”三名黑衣人似被激怒，同时动进攻！身形如电，兵刃交错，灰芒暴涨，化作一张死亡之网，向两人笼罩而来！攻势狠辣刁钻，封死了所有退路，显然是要一击必杀！

“清晏，左一右二，扰其心神，断其联动！”江望舒疾声下令，同时身形不退反进，迎向正面最强的那个黑衣人！她并未施展刚获得的霓羽秘法，而是依旧以最熟悉的时序微罡应对。步伐诡谲，于方寸间挪移闪避，指尖时序之力凝聚如针，精准点向对方兵刃挥动的轨迹节点、能量运转的枢纽要穴！

“明白！”顾清晏应了一声，织梦心镜光芒大盛。她没有直接攻击，而是将力量化作无形的涟漪，重点笼罩左侧和右侧的黑衣人。她模拟出各种尖锐的噪音、混乱的幻象、以及针对其空洞心神的“虚无低语”，如同最烦人的蚊蚋，不断干扰着他们的判断和动作协调性。“左边这个，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，我给他再加点毛毛虫！右边这个，动作像生锈的剪刀，我给他上点润滑油，滑得他站不稳！”她用自己的方式执行着战术，效果出奇的好，左右两名黑衣人的攻势果然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错乱。

正面那名黑衣人实力最强，灰芒凝聚的兵刃带着腐蚀灵性的力量，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。但江望舒的时序微罡已臻化境，总能于千钧一之际避开锋芒，并以时序之力进行反击。她的指尖每每点中对方兵刃或身体，虽不能造成重创，却总能打断其能量凝聚，使其攻势为之一窒。

“招式呆板，应变迟缓，空有死气，毫无灵性。汝等存在，便是对‘战斗’二字的侮辱。”江望舒一边游斗，一边冷声点评，字字诛心。她在适应对方节奏的同时，也在寻找一击制胜的机会。

激斗数合，江望舒敏锐地捕捉到，这三个黑衣人之间的能量联动存在一个极其短暂的周期性波动。就在波动出现的刹那，她眼中寒光一闪！

“就是现在！”

她身形猛然加，化作一道残影，避开正面黑衣人的重劈，直扑右侧那个被顾清晏扰得心烦意乱的黑衣人！左臂时序印记银光大放，“逆轨刹那”动！并非加自身，而是极致延缓了右侧黑衣人周遭的时间流！

那黑衣人举剑格挡的动作，在江望舒眼中瞬间变得缓慢如蜗牛！她指尖时序之力凝聚到极致，化作一道无形尖刺，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其胸前膻中穴——那里正是其死寂能量运转的核心枢纽！

“噗！”

黑衣人身体剧震，动作彻底僵住，眼中灰芒急黯淡，周身死气如泄气的皮球般溃散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
联动被破！剩余两名黑衣人身形同时一滞，气息出现瞬间的紊乱！

顾清晏抓住机会，织梦之力全力爆，“织梦·心猿意马乱神章！”一股更强的精神风暴冲向左侧黑衣人，使其抱头出痛苦的嘶吼，暂时失去了战斗力。

江望舒则毫不停歇，转身直面最后那名领黑衣人。对方见同伴瞬间被废，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，但更多的却是疯狂的杀意！他狂吼一声，将所有死寂能量灌注兵刃，化作一道巨大的灰色刃芒，舍身扑来！

“困兽之斗，强弩之末。”江望舒语气淡漠，不闪不避，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——正是方才从《霓裳羽衣注》中领悟到的一个简易的、用于引导和凝聚灵机的“引灵诀”！虽然无羽衣在身，但她以自身为媒介，引动石室内壁画残留的纯净灵韵，混合时序之力，在身前凝聚出一面薄如蝉翼、却流转着七彩光华的灵盾！

“轰！”

灰色刃芒狠狠撞在七彩灵盾之上，出沉闷巨响！灵盾剧烈波动，却并未破碎，反而将大部分冲击力分散、化解！而江望舒趁对方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之际，身形如鬼魅般贴近，指尖萦绕着时序与灵韵融合的力量，轻轻点在了其眉心！

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，眼中疯狂之色凝固，随即变得空洞，软软瘫倒在地，气息全无。

转瞬之间，三名强敌尽数伏诛。石室内再次恢复死寂，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和能量碰撞后的余波。

顾清晏长舒一口气，拍了拍胸口：“吓死我了！还以为要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变成蘑菇肥料呢！不过……”她看着地上失去生息的三人，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江望舒，眨了眨眼，“你刚才那招亮晶晶的盾牌，是卷轴上学的？还没穿漂亮衣服呢，就能变戏法啦？”

江望舒没有回答，她的目光落在那名领黑衣人的尸体上，俯身从其怀中搜出一块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图案，背面则是一个模糊的、类似狐狸爪印的记号。

“影狐……”她摩挲着那个爪印，眼神冰冷。敌人的触角，比她预想的伸得更长。而“织梦泉”的线索，与霓羽印记的指引，将她们推向西北群山之巅。前路，注定不会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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