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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缨也想见识一下京都的热闹,遂问道:“为何不行,你出不得府?”
陆溪儿攥着帕子,使劲一绞:“出府倒是能出府,就是咱们须随着陆婉儿一道,府里只调出那么些护卫。”说到这里,陆溪儿语调一扬,“若同她一起,那还不是由着她?咱们倒成了跟班。”
戴缨沉吟片刻,今晚京都热闹,必是大街小巷人流如粥,各处皆需人手值守。
陆铭章是文职,虽能调兵,却不掌兵,掌兵权在三衙手里,制度虽是如此,但这东西不好说……
不管陆铭章实际有无掌兵,肯定不会仅仅因为一个花灯节,调集人马给他看家护院。
是以,做出这种安排也合理。
理是这么个理,但戴缨比陆溪儿更不愿同陆婉儿出游。
陆婉儿这人太能生事,何况她看自己不顺眼,万一使出什么阴损手段,届时人又多又挤,自己岂不是防不胜防。
戴缨决定今夜不出街了,就在府里。
午后,众人回了各自的院子午歇,及至天色稍暗时,园中彩灯点亮。
戴缨仍睡着未醒,转了半日的园景,这一躺下便越睡越沉。
归雁立在院中,抬头往一个方向张望,云霭薄薄一层,映着绯色的辉光。
霞辉下,是一座七层高的楼阁,屋檐翘立,仿佛要穿插入云,楼里亮着,隐隐可观得人影走动。
“娘子,可起
;身了。”归雁轻轻叩响房门,见屋内无动静,又敲了敲。
戴缨从喉咙间呢喃一声,迫自己醒来。
归雁进屋点灯,伺候戴缨重整妆面,又重新换了一身翠色的花纱裙衫。
此纱稀贵,纱面由两种不同的纱质绞在一起形成暗花纹络,再加上纱质本身带着丝光,行止间便会有种别样的流彩,如云如烟。
戴家不少钱,吃穿上比一般权贵之家还要精细,戴缨对衣着很有讲究,缝人为她制衣,她会先让下人检查内里的做工。
若是做工不行,不论衣裳面料如何精贵,在她看来,这衣裳已经废了,根本不会上身去试。
是以,她所有的衣裳,必要做工细致,面料上乘,款式合身。
而此次戴缨来京,除了去青山寺为亡母乞佑,置了两套素衣,再没裁制过衣衫,这件翠色花纱衫还是从平谷带来。
妆扮好,主仆二人往凌云阁行去。
阁内灯火煌煌,戴缨一手捉裙,一手扶栏,拾级而上。
不知上到第几层,有些气喘,歇了一会儿,拿帕子拭了拭汗,又继续往上去。
好不容易走到顶层,已有丫鬟迎了上来,在前引路。
戴缨抚了抚胸口,气还没喘顺,已走到众人面前,上首仍坐着陆老夫人,只是三房老夫人不在,想是晚间没来。
其他人……戴缨来不及看,先向上行了万福,待老夫人笑着让她免礼,戴缨便起身,退到一侧寻位置坐下。
然而,就在她侧身走开时,周围的笑闹声骤然息止,说话声没了,笑声也没了,静着。
戴缨未醒完全的脑渐渐变得清明,因为安静得太过突然,她很自然地抬眼,先是看见不远处的陆婉儿,她的身边坐着谢珍。
她二人看向自己,脸上的神情带着幸灾乐祸的似笑非笑。
接着她的目光移到旁边的陆溪儿,只见她睁大双眼,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往一个方向溜去。
戴缨循着她的眼色往那个方向看。
这一看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她先时以为是自己的衣衫或头饰出了错,这才让堂间安静,原来不是,而是另一种更糟的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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