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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答应的事就这么轻易被他忘掉,昨天下午他已定好今天的安排,要和几个合作商见面,特别要拜托其中一人为他拿进出口资格牵线搭桥。
韩渠一看凛冬的反应,就知道他没有时间,笑了笑,“我今天先一个人去,齐穗问到了,我就跟他说冬冬哥过两天去看他。”
凛冬心中不止是过意不去,还有一种他说不清的难受,“我把下午的……”
“别。”韩渠打断,“我又不止休息这一回,有的是机会。你放心忙你的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凛冬丧气地垂下头,“我下午给你打电话。”
凛冬的低落没有持续太久,见到合作商,就必须打起精神,变成敏锐狡黠的商人。
齐穗在学堂门口翘首以盼,看见韩渠从车里下来,兴奋地冲上去,一连串“哥哥哥哥”之后,开始显摆最近学的新词。韩渠将他夹在臂弯里,他连忙往后看,“哥哥,冬冬哥没有和你一起来吗?”
“冬冬哥忙,下次再来看你。”韩渠说。
齐穗眼中的快乐熄灭几分,愣了会儿,忽然害怕起来,“冬冬哥是不是生病了?”
韩渠在齐穗脑瓜子上轻轻弹了下,“你冬冬哥好着呢,不准咒他。”
“那他怎么不来看我?”齐穗像模像样地皱起眉,比起难过,更多的是担心,“上回他受伤,老师也说他忙,我后来才知道他腿断了,呜呜……”
小孩子的眼泪说掉就掉,韩渠赶紧给擦擦,纠正道:“冬冬哥那是扭了脚,不是腿断了。再胡说我要生气了。”
齐穗花着一张脸,“哥哥,你没骗我?”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想到那顶花帽子,齐穗相信了,“那你要回去告诉冬冬哥,我很想他,也很想白闪姐姐,他们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了。”
韩渠揉揉齐穗的脑袋,“来,今天我教你汉语。”
事实证明不是自己会说就一定会教,韩渠这个水货老师只给齐穗上了半节课,齐穗就要炒了他,可怜巴巴地说:“哥哥,你还是把冬冬哥换回来吧。”
韩渠教汉语不在行,当孩子王还成,一下午领着一波小屁孩穿梭在田间,把后面几天的农活都干完了。
与此同时,凛冬正在和合作商交涉。对方是“大冬物流”的老客户,单子全都是给凛冬做,但由于新的物流公司报价低太多,他们已经拿出小部分单子试水,今天和凛冬谈,就是要凛冬将价格压下来。
凛冬给出的新报价对方仍不满意,暗示如果价格不能比别家的报价低,那完成目前的合同后,就不再合作了。凛冬笑了笑,感谢对方一直以来的信任。
大约没想到凛冬说不干就不干,对方有些慌张,又说起好话,诸如还是信任“大冬物流”云云,凛冬咬着报价不动,对方虽然不满,但还是签了新报价的合同。
搞定这一家,凛冬疲惫地放了会儿空,直到手机响起来。找他的是“雨林情”的向老板,一个在夜市街那种地方做生意,却从来不跟警方对着干的“老实巴交”的商人。
向老板家里有个兄弟在国进出口部门工作,职位虽然不高,但办手续、盖章都需要他经手。凛冬找到向老板,说起现在物流生意不好做,想往进出口贸易方面转个型。向老板自己对这一行一窍不通,但凛冬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,十分干脆地将凛冬引荐给自家兄弟。
凛冬跟向兄弟咨询获取进出口许可证的流程,向兄弟健谈,感激他帮助过“雨林情”,跟他说了不少国的贸易趋势,家电、电子设备之类的需求量将越来越高,对能源的需求也很高,但那不是普通公司能够涉足的。凛冬谢过向兄弟,约好择日准备好资料来办手续。
白一很激动,“大冬物流”只是个小小的运输公司,等进出口贸易做起来,那些恶意压价的公司,谁还敢骑在他们头上?凛冬奔波一天,心不在焉听着他滔滔不绝,想起还没给韩渠打电话问问在学堂待得怎么样。手机已经拿起来了,又觉得自己还没有缓过那阵疲惫劲儿,嗓音一定不好听。
白闪和另外两位入殓师回来歇脚,等下还要赶下一场。白闪坐在凛冬身边,眼睛红红的,给凛冬讲今天的逝者之一。那是个才十岁的小男孩,父母都在工地干活,早出晚归,他心痛他们,总是一个人走去工地给他们送饭。前两天,那条走过无数遍的路上冲下来一辆货车,小男孩当场毙命。
白闪叹了口气,忽然说:“我今天很想学堂的孩子们,我都好久没有去看过他们了。”
凛冬握着文件的手顿了顿。白闪没有注意到,继续说:“我现在也很有干劲,让那些死去的人整洁体面地和家人告别,我一点儿不后悔做这一行。但是想到学堂,我就有点难过。我好像为了我自己的事业、前途放弃了他们。”
凛冬张了张嘴,只说:“你又不是再也不去了。”
“但我忙起来,就会忽略他们,这也是事实。”白闪说:“他们总说我很好,我现在觉得,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好,没那么有信念。”
白闪填了点肚子,立即又去下一家了,白一开车送她去的。凛冬一个人待了会儿,忽然想通昨晚睡不着时被遗忘的是什么了。
他忘记了来国的初衷。这里是韩渠险些将命交待了的地方,韩渠救了这里数不清的陌生人。他想看看国,国人,他们为什么值得韩渠这么做。他更想离韩渠更近一点,不是地理距离上的,是想靠近韩渠的信念。开物流公司,协助纱雨镇重建,去卡利斯学堂教汉语、捐送物资,在这些与奉献有关的点滴中,他以为自己走近了韩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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