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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今天他终于发现,他并没有。他的目标不知何时变成了在国赚钱,连韩渠约他去见齐穗,他都抛在了脑后。
不止是他,白闪也一样,他和白闪都是普通人、俗人,韩渠站在他伸出双手,也够不到的地方。
重逢之后,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远离韩渠。
“冬冬哥?凛冬?”韩渠举着烤好的章鱼在凛冬眼前晃了晃,“怎么了?”
“啊——”凛冬连忙接过,却没有看韩渠的眼睛,“没事,已经烤好了吗,谢谢。”
小院又一次生起碳火,韩渠从卡利斯学堂回来时还早,去渔民那儿逛了一圈,买回活蹦乱跳的海鲜,打电话通知凛冬,凛冬回来时看上去很高兴,但笑容有些勉强。起初韩渠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,但两个人一起串海鲜、生火,凛冬一直有些心不在焉,眼神也时常躲闪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韩渠一边给大虾刷油一边说。
凛冬摇摇头,转移话题,“这章鱼好弹。”
“要不再多烤一会儿?”
“不了不了,我喜欢弹的。”
“但你上次说软一点的更好吃。”
凛冬顿了顿,又别开视线。自从意识到自己还是未能靠近韩渠,他就十分不安和焦躁,许久没有出现的自厌情绪又冒了头。听韩渠说今晚回家吃烤海鲜时,他非但没有感到兴奋开心,反而想逃避。
他害怕在热烘烘的碳火边,与韩渠围炉而坐,享受韩渠烤的海鲜,听韩渠分享和齐穗共度的时光。这会提醒他的缺席,他的不好。
原本处理完手上的事,他就可以回家,但明知韩渠在等着他一起串海鲜,他却在晴天巷磨蹭到了天黑,最后不得不回家时,也开着车神经质地绕了很大一圈,甚至希望白闪突然叫自己,说有化不了的妆需要他去一趟。
最终开到家门口,看见树上、院墙上挂的那些小彩灯,闻到飘浮在空气中的碳火味时,他在车里急躁地整理情绪,想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、高兴一点。
但好像还是失败了,韩渠看出了他的不对劲。
“我就是有点累。”他放下签子,揉了揉额头,唇边勾起一丝苦笑,“今天事情太多,脑子现在有点罢工了。”说这话时,他终于直视韩渠的眼睛,看见韩渠皱了皱眉。
“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。”韩渠说:“不该自作主张弄这些。你想不想吃面?我去煮点。”
凛冬立即拉住正要起身的韩渠,“不不,我不想吃面,这些我都能吃完,可能吃完精神就好了。”
韩渠还是站起来,不知道去厨房干什么。凛冬没追上去看,他盯着明明灭灭的碳火,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,自责的情绪疯长,是自己没有做好,为什么却在内心排斥韩渠?你快点开心起来啊,去看看韩渠在给你做什么——脑中有个声音焦急地喊着。可他就像被按在凳子上一样,动不了。
韩渠回来了,端着一碗烫好的青菜,“不舒服的话,先吃点菜。”
“好。”接过碗,热气将凛冬的眼底染红了,他认真吃下半碗,胃里温热,情绪稍稍被熨平了些。他长呼吸,往架子上放海鲜,尽量用不那么扫兴的语气说:“韩师傅辛苦了,换我来烤,你负责吃。”
韩渠没阻止,笑道:“好啊。”
手上的忙碌让心不再无休止地下沉,凛冬不断给海鲜翻面,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,主动提到学堂,“齐穗最近好吗?你们今天玩什么了?学堂的其他人呢?”
韩渠吃东西比凛冬豪放多了,来一串消灭一串,凛冬觉得韩渠像大海里吃小鱼的鲨鱼。
“小家伙气人,没见到你,还觉得是我把你藏起来了,跟他说半天他还将信将疑,让我给你带话,下次一定要去看他。”
凛冬声音抖了下,“你怎么跟他说?”
“照实说啊,你工作忙,小家伙表示理解。”韩渠笑了,“他汉语越说越好了,还问我以后可不可以带他去华国玩玩。”
“带啊,肯定的!”凛冬嗓音顿时提高,仿佛只有满足齐穗的心愿,才能缓解自己的内疚。
韩渠看了凛冬一眼,凛冬此刻的亢奋和愉悦无关,但他不明白缘由,凛冬显然也不愿意说。
“这个不急。”韩渠接着说:“噢,他还说想白闪了,白闪这阵子也没去学堂?”
凛冬低下头,声音轻轻的,“她天天去化妆,我明天跟她说一声。”
“小家伙心里也有数,不会生气,他就是担心你们出事。”韩渠说:“这儿的小孩儿,从小经历生离死别,早熟。”
“嗯。”凛冬握着刷子的手用力收了收。后半程为了遮掩烦躁,开始狼吞虎咽,韩渠跟他说了几次慢点。直到实在吃不下了,他才停下来,抬头看见高悬的月亮,今晚没有乌云,它明亮得近乎刺眼,再次让他想到西北荒野上,那渗人的月光。
收拾厨余垃圾时,手机响了,韩渠一看是李东池打来的,没有避着凛冬,“晚上好啊李老板。”
“哼!兴致高啊韩老板!”李东池大叫。
凛冬知道自己不该偷听,但还是放慢了手上的动作,专注听着韩渠那边的动静。韩渠是李东池请来的,却一直没有去首都蕉榴市和李东池见面,想也知道李东池有多不满。
“兴致是不错,整了点儿烧烤,你们这儿的海鲜不错哈,还剩了些,你要不要开你的武装直升机来一趟?”韩渠漫不经心地说。
“你怎么不说你出海捞了海鲜!”
“这个提议不错,我明天就问问卢克先生有没有渔船能借我用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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