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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铃声像根生锈的锯条,慢吞吞地锯断了最后一节自习课。林暮把数学练习册塞进旧帆布背包时,手指又在封皮那道深折痕上蹭了蹭——早上在走廊被江川撞见时捏出来的,现在摸上去还硌手。他动作比别人慢半拍,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,才背起包,拎起椅背上那件洗得白的校服外套,慢吞吞地往楼下挪。
走廊里的光线已经斜了,西边的太阳把窗户框子拉得老长,投在地上像道歪歪扭扭的栅栏。林暮贴着墙根走,鞋底蹭过墙根的粉笔头,出细碎的咯吱声。他想起早上江川从他身边走过时的样子,蓝白校服拉链半拉,露出变形的黑t恤领口,小臂肌肉绷着,像他修车时攥扳手的姿势。那阵混合着机油和烟草的味道,现在想起来还在鼻子里打转。
车棚在学校后门,铁皮顶被风刮得有点歪,边角卷起来,像片蔫的荷叶。林暮走到自己那辆寸永久牌自行车旁时,脚步顿住了。
后轮瘪了。
不是慢慢漏气的那种软,是彻底塌下去,车圈几乎贴到地面,辐条断了两根的地方,锈迹蹭在水泥地上,留了道灰黑的印子。林暮放下书包,蹲下身,手指按在轮胎上。橡胶又硬又冷,按下去一个坑,半天弹不回来。他绕到车后,眯着眼看——轮胎侧面,靠近轮毂的地方,扎着根东西,银灰色的钉帽,周围的橡胶有点黑,像是被铁锈染的。
他用指尖碰了碰,是根铁钉。锈得厉害,钉尖大概扎进去小半寸,钉帽上还沾着点泥和碎木屑,像是从哪个废弃厂房的地上捡来的。林暮叹了口气,从书包侧袋摸出块擦布——还是养母以前给他的,格子图案,边角磨破了——蹲下来想把铁钉拔出来,手指刚捏住钉帽,使了点劲,铁钉纹丝不动,反而往轮胎里陷了陷,周围渗出点黑黢黢的橡胶屑。
“操。”林暮小声骂了句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这是他来铁北后学的第一句脏话,跟车棚旁边那帮抽烟的男生学的,平时不敢说,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小声念叨。
他把擦布塞回袋里,背起书包,抓住车把,用力把车扶起来。没气的后轮拖在地上,出“咕噜噜”的怪响,像只瘸腿的狗。车座破洞那块,早上被雪沫打湿的地方早就干了,留了圈浅白的印子,摸上去有点硬。林暮跨上车,一只脚蹬地,往前推。
铁北的路不平,尤其是从学校到江川家那条路。过了校门口的小卖部,就是段下坡,水泥地裂了好几道缝,里面嵌着小石子,推车走过去,后轮“哐当哐当”地撞着地面,震得他手心麻。路边的梧桐树叶子落得差不多了,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蒙蒙的天上,像只只干瘦的手。风从北边刮过来,带着股煤烟和尘土的味道,吹得林暮眼睛酸,他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竖起来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双眼睛,盯着前面的路。
路过废弃工厂区的时候,夕阳正往厂房后面沉,把那些生锈的管道和破铁皮屋顶染成了橘红色。林暮停下脚,喘了口气。车把上的黑漆掉了一大块,露出底下的铁管,被他攥得温热。他抬头往厂区里看,里面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过空厂房的“呜呜”声,像有人在哭。上次他在这里写生,画了张号车间的写,就是江川偶尔会去捡废零件的那个车间,屋顶斜着,铁皮牌子歪在一边,墙上还有人用粉笔写的“王强到此一游”和日期“”。他把那张写夹在写本里,不知道江川有没有看到——上次偷偷放在他工具箱上的,后来再去看,本子没了,不知道是被江川收起来了,还是当废纸扔了。
林暮甩了甩头,继续推车往前走。不能想这些,越想心里越堵得慌,跟早上在走廊里一样,空落落的。
筒子楼的轮廓慢慢出现在前面,红砖墙被雨水泡得黑,窗户大多亮着灯,暖黄的光从玻璃后面透出来,混合着各家炒菜的油烟味——有炒白菜的,有炸辣椒的,还有股煤气味,呛得林暮咳嗽了两声。他放慢脚步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把上的锈迹,把那些松动的铁锈渣子一点点抠下来,捏在手心里搓成粉末。
江川的维修铺就在筒子楼楼下,靠近单元门的地方,用几块木板和蓝色塑料布搭的棚子,风一吹,塑料布“哗啦哗啦”响。林暮离着还有十几米就停下了,躲在一棵老杨树后面,偷偷往那边看。
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,棚子前面多了好几辆自行车。最外面是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,车座缠着破布,车轮圈上全是锈;往里点是辆山地车,看着挺新,就是变器歪了,车把缠着圈黄色胶带;还有辆小轮车,轮胎也没气,车筐里扔着个破头盔,靠在棚子的柱子上。棚子底下,江川正蹲在一辆摩托车旁边,背对着他,穿着那件黑色t恤,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工装夹克,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。他好像在拧什么螺丝,头埋得很低,肩膀一动一动的,旁边的工具箱敞开着,扳手、螺丝刀、钳子乱七八糟地堆着,反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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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暮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,跟早上在走廊里听到江川声音时一样,咚咚地撞着胸口。他往后缩了缩,靠在杨树干上,树皮粗糙,蹭得后背有点痒。
去还是不去?
他咬着嘴唇,看着自己那辆瘪了后轮的破自行车。除了江川的维修铺,铁北好像也没别的修车的地方了。学校门口那家修车摊,老板是个瘸腿老头,上次林暮去打气,被多收了五毛钱,还被老头用那种审视的眼神从头看到脚,看得他浑身不自在。江川这里……上次换链条,江川也没要钱,就收了个成本费,还是林暮硬塞给他的。
可是……早上江川明明看到他了,却什么都没说,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。像看一块路边的石头。
林暮的手指又开始抠车把,把刚搓掉铁锈的地方又抠出几道白印。他想起江川眼下的青黑色,想起第o章里江川在教室趴着,估计是没睡好,一直在修车。他是不是……不想被打扰?自己这样又去找他修车,会不会太麻烦他了?
风又刮过来,吹得棚子上的塑料布“哗啦”响了一声。江川好像被惊动了,停下手里的活,抬起头,往这边看了一眼。
林暮吓得赶紧低下头,心脏差点跳出来。他飞快地往树后躲了躲,后背紧紧贴着树干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过了几秒,他悄悄抬起头,眯着眼往那边看——江川已经低下头继续修车了,好像刚才只是随便看了一眼,根本没注意到他。
林暮松了口气,后背已经出了层薄汗,被风一吹,有点凉。他咬了咬牙,算了,来都来了。车总得修,明天还要上学,总不能一直推着走。
他深吸一口气,推着车,慢慢地从树后面走出来,往维修铺那边挪。脚步放得很轻,像怕惊动什么似的。鞋底蹭过地面的碎石子,出细碎的声响。
越靠近维修铺,机油的味道越浓,混着橡胶和金属的味道。江川还在修那辆摩托车,手里拿着个扳手,胳膊上青筋绷着,正用力拧一个螺丝,嘴里好像在低声骂着什么,声音太小,听不清。他脚边扔着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,瓶身上印着“冰露”,标签皱巴巴的,瓶底沾着泥。
林暮推着车,在维修铺外面停了下来。他的自行车跟旁边那些车比起来,更破,更旧,瘪掉的后轮歪歪扭扭的,看着有点可怜。他站在那里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手指绞着校服外套的衣角,把磨出毛边的袖口又搓得更毛了。
他想说“江川,我的车胎被扎了”,或者“麻烦你,能帮我补下胎吗”,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,干得疼。
江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,停下手里的活,慢慢转过身来。
林暮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。他下意识地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鞋尖——还是那双洗得白的帆布鞋,鞋头有点开胶,露出里面的白袜子。
他推着车,站在江川的维修铺前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等着被训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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